想了一下,黃易安慰說道:“大嫂不用擔心,彆人的錢我不敢保證,但咱家的銀子跑不了。”
張氏感激的點頭,“妹夫,幸虧有你和大妹,要不然咱們徐家早就被人吃光嚼碎了。”
黃易笑著說道:“大嫂見外了,您剛才都說了,是咱們徐家。既然人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
“退一萬步講,即便是銀子追不回來了,隻要咱們人都平平安安的,就是萬幸。產業可以再置辦、銀子可以再賺,但人沒了可就真的沒了。”
張氏連連附和,沒錯沒錯。
“彆的方麵我不敢保證,但做買賣嘛,世上恐怕不會有人比我更擅長,將來我給徐家找個穩賺不賠的好買賣傍身。”
這番話就像給張氏吃了顆定心丸,她再也不擔心那些存銀了,如果天下一統,妹夫是皇帝,徐家還用發愁銀子的事嗎?
正說著呢,徐欽帶著媳婦、小蓉兒快步來到了客廳,見了黃易納頭便拜,跪下就磕頭。
“姑父,孩兒徐欽拜見姑父,多年不見,姑父您還跟當年一樣,幾乎一點沒變。”
黃易笑著攙起對方,仔細打量,點了點頭,“好孩子,神瑩內斂、氣血如虹,看來這些年沒有把武藝落下,年輕一輩中,天下前十有你一席之地。”
徐欽謙虛道:“姑父過獎了,這身本事都是您親手教的,倘若怠慢了武藝,出去豈不是給姑父丟臉?”
旁邊的媳婦馮蘭眼裡亮起了小星星,自己的丈夫聲名不顯,竟然得逍遙侯親口承認,是天下前十的高手呢,太厲害了。
母親張氏笑著說道:“嗨,妹夫,這些年一直足不出戶,欽兒隻剩下習武了,其他方麵落下太多。”
“當初聽說二妹把三個孩子送去了長安就學,我也想把欽兒送去的,奈何他爹是個倔脾氣。”
“往後接觸的多了,妹夫你可要好好帶帶欽兒,千萬不能像他爹一樣,明明是武將世家,偏偏學那些個老夫子,講什麼禮儀規矩?這不是死腦筋嗎?朝廷跟親妹妹,哪個近都分不清了,依我看,就怪讀書少。”
小蓉兒直接笑出了聲,大舅母才是真正的敞亮人,比大舅強。
殊不知此時的大舅徐輝祖正在書房撓頭呢。
“大妹,你彆逼我……你要做皇帝我可以不管,但你讓我背叛大明朝廷,絕不可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徐妙雲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大哥,你怎麼這麼死腦筋?現在是我們強大,我們說了算的時候!”
徐輝祖長歎一聲:“不是哥哥我死腦筋,也不是我不心疼你跟妹夫,你們以為我是為了自己嗎?不,我是為了保住咱爹的名聲,其次才是徐家。”
“咱爹是大明開國公,跟老皇帝折過鞋底子的拜把兄弟,他的後人推倒了大明自立為王?以後的史書會怎麼寫?他們會寫大明中山王徐達,是大明開國第一大奸似忠。”
徐妙雲不屑道:“大哥,史書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還怕這個?”
“再說了,爹的名聲憑什麼靠彆人一句話的認可或者否定?爹一生光明磊落,最後是倒在保護大明儲君的戰場,這是真正的戰死沙場,誰敢汙蔑?”
“如果靠你這樣低頭認慫就能保護?嗬嗬……那才是最愚蠢的舉動。”
“隻有強大的實力才能逼得他們不敢造謠,若不是關中足夠強大,徐家早就像常家、湯家一樣,被打入深淵了。”
“難道你不懂什麼叫帝王心術嗎?用著你的時候,你是不可多得的功臣。”
“用不到的時候,或者感覺你有危險的時候,隨時可以誅你九族,隨便給你扣帽子。”
“當年的劉伯溫、李善長就是明證。”
徐輝祖啞口無言。
這不是他嘴笨辯解不過妹妹,而是他知道妹妹說的都是真的,當初自己是被強壓著去長安勸降的,若不去,馬上會被扣上亂臣賊子的帽子,徐家早就被滅門了。
看到哥哥再次陷入長久的沉默,徐妙雲氣得直跺腳。
“徐輝祖!你到底要怎麼樣?真的要逼我跟娘家決裂嗎?”
“好好好,你忠心可嘉,將來必定會青史留名,我徐妙雲就活該遺臭萬年,這個家我再也不回了。”
說著打開書房的門,大步往外走,眼淚葡撻葡撻的掉。
“妹妹,站住!”徐輝祖起身拉住了徐妙雲。
然後重新關上了書房的門,長歎一聲,“唉……從小你就比我有主意,爹讓你管家是對的。按說你被欺負了,我這個大哥該給妹妹出頭的,可我卻沒能幫你一次。”
“以前是爹護著咱們,現在爹不在了,換成你跟妹夫護著徐家,我這個當哥的真汗顏。”
“即便是大哥蠢笨了點,不能幫你的忙,那也不能給你添亂。”
“你等我去跟朝廷辭了差事,然後咱們徐家舉家跟你搬到長安去。”
真的?
徐輝祖點了點頭,“大妹,我知道你們跟朱樉是死敵,但現在他是大明皇帝,如果、如果有可能,能不能彆對朱家大肆殺戮?畢竟小輩無罪。”
徐妙雲驚喜的直接撲進了大哥的懷裡,像是兒時那般,緊緊的抱著大哥,含淚點頭:“大哥,我就知道你還是舍不得我,行,隻要你願意跟我走,什麼我都答應。”
“好了好了,孩子都成年了,你還這樣跟大哥撒嬌呢?徐家你可是家主。”徐輝祖拍了拍妹妹的後腦勺,推開了她。
徐妙雲抹去眼淚,噗嗤笑了,“哪敢?徐家當然是大哥當家的,我現在是黃家的人。”
“原本我還在想,如果求你沒用的話,那隻能綁了。我讓大明皇帝把你革職查辦,然後驅逐出境,讓你無處可去,隻能投奔長安。嘿嘿……現在看來不用了。”
什麼???你是不是傻?徐家的爵位、功名,那是咱爹用命拚了一輩子換來的,你說丟棄就丟棄?這不是敗家嗎?
徐妙雲拉著大哥的手出門,“走走走,談妥了就去吃飯,砸了半天我早就餓了。”
徐輝祖啞然失笑:“慌什麼?我總得先去見見妹夫和蓉兒吧?在自己家裡還怕挨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