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屬於元嬰巔峰(被重創前)的、哪怕現在隻剩殘餘力量也遠超金丹的恐怖神識與冰寒法則,如同無形的鎖鏈,跨越空間,死死地釘在了剛剛撕裂虛空遁走不遠的那道包裹著灰色薄霧的身影——秦夭夭身上!
秦夭夭正在高速遁行,包裹玉鼎的手臂猛地一震!那玉鼎表麵瞬間爬滿了蛛網般的冰裂痕!她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詭異的灰色血液!眼中第一次露出濃濃的驚駭!毫不猶豫,周身灰色霧氣暴漲!拚著自傷本源,瞬間加速!強行掙脫了那冰冷神識的鎖定,倉皇遁入更深層次的空間漣漪,徹底消失無蹤!
堡壘內。
陸淩雪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她冷漠地收回目光。那極致絢爛又無比冰冷的幽藍光芒開始如潮水般退去,儘數縮回她的身體。蒼白的小臉顯得更加脆弱了幾分。那雙映照著寂滅星河的眼眸,眼皮沉重地緩緩闔上。身體無力地從懸浮狀態跌落,軟軟地倒在冰棺旁冰冷的地麵上。
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仿佛剛才那足以瞬間凍結數十修士、追擊重傷金丹強敵的驚天爆發,耗儘了她積累的全部力量!氣息微弱到了極點。
“……陸姐姐!”桑紅袖連滾爬爬地撲過去,顫抖著抱住陸淩雪冰涼的身體,淚水終於止不住地流下。是陸姐姐!是陸姐姐在最危急的時刻蘇醒了!救了大家!可……可她又昏迷了!而且看起來比之前更虛弱了!
門外幸存的修士們,被那恐怖的冰寒和瞬間成片的死亡冰雕嚇得魂飛魄散!剛才狂熱的貪婪瞬間被徹骨的冰寒和恐懼替代!哪裡還敢逗留?如同被驅趕的鴨群,哭爹喊娘、連滾帶爬地瘋狂逃離了青雲峰!整個峰頂,除了風聲和被凍斃的冰雕,瞬間變得一片死寂!
堡壘內一片狼藉!防禦核心被毀!大門碎裂!陸淩雪耗儘力量重新昏迷!桑紅袖抱著陸淩雪,孤立無助。
而大佬的混沌碗——被搶走了!
桑紅袖無助地看向玉床,帶著哭腔:“大佬……碗……碗被搶了……陸姐姐她……敵人……都跑了……外麵的人又嚇跑了……可我們……”
更大的危機根本沒解除!
刑律閣明天就到!
秦夭夭跑了!還拿走了大佬的碗!她背後顯然隱藏著極其恐怖的實力,那灰色的氣息絕非善類!
陸姐姐耗儘了力量!
堡壘沒有防禦了!
大佬……大佬他……
玉床上,那隻一直被埋在軟墊堆裡的手……終於,動了。
蕭閒慢吞吞地……翻了個身。
這一次……他睜開了眼!
那雙眼睛……
沒有睡意,沒有懶散,甚至……也看不出憤怒。
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淡漠。如同古井無波的水麵,又似浩渺無垠的夜空。平靜得……令人心頭發慌!
他的目光,先是在桑紅袖和昏迷的陸淩雪身上停留了一瞬,微不可查。
然後……
緩緩地……
落在了……案幾上。
那裡,本應放置著混沌碗的位置。
此刻……
空無一物!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那灰色霧氣冰冷而詭異的……背叛的氣息!
蕭閒的眼神,依舊平靜。
但整個堡壘內的溫度,仿佛比剛才陸淩雪的冰封還要冰冷!
他沒有說話。
隻是那隻從軟墊中完全抽出的左手……
不再懶散無力。
而是極其緩慢地……
伸向了……
他那件……
一直放在玉床頭枕邊……
某個極其不起眼的、鼓鼓囊囊的、破舊無比的……
儲物袋!!!
那袋子灰撲撲的,布料似乎是用十幾種舊獸皮邊角料隨意縫補而成,醜陋至極,上麵甚至沾著不知名的油漬和灰塵。是桑紅袖平日裡打掃衛生都想隨手丟掉、卻被大佬一個“你敢動試試”眼神製止的……垃圾袋。
青雲峰頂,風聲嗚咽。
破碎堡壘內,桑紅袖抱著昏迷的陸淩雪,身體因為緊張和寒意微微發抖,死死盯著蕭閒伸向那個破舊儲物袋的手。
大佬……終於要掏底牌了嗎?!一個碗沒了……難道……這裡麵……能掏出另一個碗?!或者能把秦夭夭抓回來的法寶?!
大佬!靠你了啊!救人!救碗!
也就在這時!青雲峰之外,萬裡的高空之上!
一道幾乎難以察覺的空間漣漪無聲蕩開。
一隻巨大、冰冷、完全由深邃到極致的灰色能量構築而成的眼睛虛影!驟然浮現!
這隻眼睛覆蓋了半個天空!瞳孔深處,緩緩凝聚成一個扭曲詭異的符號——正與秦夭夭氣息中殘留的符號完全一致!甚至帶著更強、更本源的森森氣息!比之前秦夭夭遁走後留下那個符號,強橫了何止百倍!
它緩緩轉動,毫無情感的冰冷視線……精準地、無聲地……鎖定了青雲峰峰頂,那座防禦全失、如同被剝掉所有外殼的堡壘!以及堡壘內,那個正向破舊儲物袋伸出手的身影!
幽闕……已然睜眼!
青雲峰最大的依仗——混沌碗被奪,防禦崩壞,陸淩雪再次昏迷!內部空虛,毫無屏障!
宗門刑律閣,攜不破之誓,明日壓境!勢如天傾!
域外強敵,帶著毀滅的意誌與無法理解的力量,已然撕開蒼穹帷幕,冰冷窺視!
蕭閒的手,距離那破舊的儲物袋,僅有咫尺之遙。
峰頂的風,吹過那些被凍斃的冰雕,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三重重壓,絕境降臨!
那隻破舊肮臟的儲物袋裡……究竟裝著什麼?還能……翻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