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現在的天羅宗,早就沒人修煉這種邪術了……”
胡九顏歎了口氣,隨後說道:“我今晚必須將三河鎮,牛角屯跟巨石村的屍體都處理一下,還得通知縣衙的人過來把他們掩埋。”
說著邁步進屋,一家幾口人都已經死去,看上去就像是在熟睡。
胡九顏舉著夜明珠,當看見那鋪炕上情況之後,兩人都沉默了。
一個五六歲,長相可愛的小姑娘,依偎在母親懷裡,表情安靜。
小姑娘的母親表情並不安穩,很熱的天,依然摟著孩子,微微皺著眉。
家裡的男人也蜷縮著身子睡在妻子後麵,手邊還放著一把斧頭。
很顯然,鎮上發生的慘案,給所有居民都帶來嚴重的心理陰影。
但一把劈柴的斧頭,又怎能攔得住?
秦越深吸口氣,默默握緊雙拳。
“時間很緊,一旦讓這些屍體變成屍傀,會無差彆攻擊任何看見的活物。”
“而凶手隻要通過遠程遙控,麵都不用露,就可以源源不斷收割更多天地之魂與生命精氣,還有屍傀大軍。”
胡九顏聲音平靜到近乎冷酷,像是在給秦越解釋,也像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冷靜。
秦越沉默著沒開口。
胡九顏一邊施法,一邊接著說道:“天羅宗史上曾有一個道境大佬,當年就靠著煉化屍傀名震神州,讓各大宗門弟子聞風喪膽。”
“那位從來不碰普通人,殺的據說都是罪孽深重之人,當然,這隻是一麵之詞,畢竟幾百年過去了,我也不敢保證。按照各大宗門說法,就是一尊該千刀萬剮的邪修。”
頓了一下,她道:“我們也是這麼認為的,無論如何,修行邪法,通過害人提升自己,這種人都不能算作善類,死有餘辜。不過是為尊者諱,我們自己內部無人談論。”
“那人後來被昭陽宗為首,各大聖地宗門共同出動幾十個道境大能聯合圍剿,折損七八個人,最終將其斬殺。”
“頂尖的邪修法都是孤本,不是說有文字就可以的,必須要有原版經文。所以那人死後,核心傳承隨之消失,宗門隻剩相關記載和少部分傳承,即便有人修行,也再無可能達到那種境界。”
“而這次凶手使用的手法,不僅與宗門記載相吻合,更是無限接近、甚至就是道境水準!因此我才敢跟你說,凶手絕非天羅宗人。”
“我沒修煉過邪術,但讀過很多相關典籍,有能力發現、確定、並破解其中一部分。用宗主的話說就是,祖上曾經造過的孽,必須我們償還。”
胡九顏施術,將這一家三口身上的屍傀咒破解掉,長出口氣,看了眼秦越。
“宗門先輩有過的惡行,是既定事實,無法被抹除,他們也因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如今的天羅宗早已改變,不然我也不會加入一個邪惡宗門。我不指望你完全相信,有些事情現在不好和你說,將來你可以自行觀察、判斷。”
“彆人不好說,但你我是相信的!”秦越道。
他知道,這姐姐今晚內心的悲憤,並不比他差哪去,甚至更強烈。
兩人認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如此袒露心扉的說自家宗門事。
胡九顏整晚冰冷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
秦越問道:“按照你剛說的,邪修死後,傳承可能落入他人之手,然後過了幾百年,他的手段再現世間,且境界很高?”
胡九顏點點頭,道:“手法肯定沒錯,但這邪修到底從哪冒出來的,我不敢說。”
秦越皺眉,他聽懂了胡姐姐未儘之言。
當年圍攻天羅宗道境邪修的,是昭陽宗和十大聖地的宗門大能,那這得到傳承,又有能力修行到很高境界,精準栽贓鳳千凝的人……還能是誰?
……
鎮上敲鑼打鼓聲很快就停了,亮起的火把也都紛紛熄滅。
都是普通人,彆說麵對可怕的魔門邪修,即便是隻厲鬼,也都怕得要死。
這麼折騰,不過是在驅散各自內心恐懼。
胡九顏整晚都在忙碌,跟秦越說了那番話之後就再未開口,默不作聲的施術,破除屍傀咒語。
忙完三河鎮之後,又跟秦越一起,去了牛角屯和巨石村。
等徹底結束,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天光開始放亮。
一夜水米未進的胡九顏頭發濕漉漉,身上也被汗水浸透,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
“暫時應該沒事了,但如果對方繼續到處殺人下咒,我做這些,終究還是沒太大意義。咱們得回趟北境城,有些事情傳音石說不清,我去求聖女找人幫我,同時也需要再次確定,天羅宗近百年,是不是真的沒人修行這種邪術了。”
即便憑借核心傳承遺失,加上對方往鳳千凝身上潑臟水這兩點,幾乎可以證明不是天羅宗人,但本著實事求是,胡九顏還是想再確定下。
“要不你回去,我留在這裡看著?不然對方再殺回來,這些老百姓誰能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