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會憤怒捂著他嘴的,會哭會笑,會和他打架,也能為他拚命的沈知棠回來了。
巨大的狂喜瞬間攫住了他。
他需要確認!必須立刻確認!
沈知棠看他突然一動不動,臉色煞白,眼神複雜得讓她打怵,懷疑是自己把他罵傻了還是捂嘴太用力悶壞了。
沈知棠下意識就想抽回手。
“喂,傅宴……”她剛開口想叫他名字讓他回神。
可就在她掌心離開他嘴唇的瞬間,傅宴臨像被解開了什麼枷鎖。
他猛地鬆開了鉗著她下巴的手,卻在一瞬間抓住了她那隻想要收回的手,動作快得驚人。
他沒有再把她按在門上,而是抓著她的手腕,死死盯著她的眼睛。
用一種幾乎迫切的聲音,吐出了那個塵封三年、隻在夜深人靜時低聲呢喃的稱謂:
“棠……棠……”
這個熟悉的、帶著親昵和幼時依賴感的稱謂,猝不及防地炸響在沈知棠耳邊。
它像一個帶著電流的鉤子,直擊她靈魂深處。
“你……”
她的聲音不受控製地帶上一層顫音,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傅宴臨那張臉。
他的眼神太複雜了——驚疑、狂喜、祈求,還有那濃得化不開的委屈。
他知道!
他認出來自己是誰了!
那個穿越者……從來沒有讓傅宴臨這麼喊過!
巨大的衝擊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剛才想好的說辭瞬間拋之腦後。
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一時間甚至忘了外麵還有兩個要命的人等著,也忘了要掙脫手腕上的鉗製。
一種失而複得的酸楚和委屈毫無征兆地在她心底炸開,讓她瞬間紅了眼眶。
傅宴臨看著沈知棠那瞬間空白的表情,以及驟然泛紅的眼眶...心臟仿佛被一隻滾燙的巨手攥住。
真的是她!
是他的棠棠回來了!
確認這一點後,方才強行壓下的情緒猛烈地衝擊著他的理智堤壩。
他甚至來不及思考真假轉換的緣由,一種近乎溺水之人終於得救的極端情緒瞬間淹沒了他。
“嗚……”
一聲如同受傷小獸般的嗚咽竟從他那張慣來隻會吐露刻薄言語的嘴裡泄露出來。
他甚至控製不住自己猛地低下頭,額頭重重抵在沈知棠被他還死死抓住的手腕上低聲啜泣!
“……”
沈知棠徹底僵住了。眼前這一幕帶給她前所未有的震撼和不知所措。被穿越者占據身體這三年不僅她痛苦,傅宴臨原來也經曆了這麼多?
他是怎麼認出她的?就憑她捂了他一下嘴?
這個總是跟她鬥嘴打鬨、飛揚跋扈、嘴巴毒得像蘸了鶴頂紅的傅宴臨,此刻竟然在她麵前露出這麼脆弱的一麵。
就在傅宴臨情緒瀕臨崩潰、幾乎要把積壓了三年的痛苦全部嘶吼出來的時候——
門外,傳來不輕不重的兩下扣門聲。
“篤,篤。”
清晰,冷靜,帶著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緊接著,是霍承硯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
“傅少爺,沈小姐。破鏡重圓的戲碼,是否演得太儘興了?”
他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補充:
“外麵這位‘不知所謂先生’,好像狀態有些糟糕。”
這句話如同兜頭一盆冰水,瞬間將沈知棠從重逢的喜悅中驚醒。
“"不知所謂先生"?他在說誰?楚墨衍?”
沈知棠猛地回神,楚墨衍,渾身濕透的楚墨衍,還在外麵躺著。
傅宴臨聞言也抬起了頭,額前幾縷紅發淩亂地沾在前額,眼眶通紅,淚痕未乾,眼神裡是來不及收拾的狼狽。
他下意識地抬手,胡亂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臉,試圖將那該死的淚水和脆弱抹去。
沈知棠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拉開了房門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