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頃刻間退了個乾淨,房中隻剩下三人。
裴涇繞過屏風,魏辭盈已經靠著軟枕坐起來,隻是臉色仍有些蒼白。
“王爺,臣女不便起身,失禮了。”魏辭盈坐在床榻上微微欠身。
“無妨。”裴涇站在窗邊,回眸道:“本王有幾個問題,想讓你如實回答。”
“臣女定然知無不言。”
裴涇問:“你可是定遠侯親生?”
房中另外兩人都愣住了,似乎都沒有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臣女……”魏辭盈指尖悄然攥緊了錦被的一角,“臣女自然是親生的,王爺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裴涇的目光如利刃般掃過她的麵容,“那你口中的阿年又是誰?”
“阿年……”魏辭盈臉上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一絲困惑,“是臣女又叫這個名字了嗎?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裴涇瞳仁微微一縮,“不知道又為何會叫出這個名字?”
魏辭盈道:“臣女幼時發過一次高熱,許多事已經不記得了,隻是偶爾會叫出這名字,就好像冥冥之中讓我記得一樣,之前在淨蓮庵王爺問我可有什麼難忘的人,我當時說沒有,因為他到底是誰的確真的忘了,隻記得這個名字而已,如果冒犯了王爺的名諱,還請王爺恕罪。”
“那草芽呢?”
魏辭盈思索片刻,搖頭道:“也不記得了。”
段酒隻見王爺望著窗外的景致,臉上忽地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異常詭異,像是失望,又帶著些如釋重負的坦然。
“如此,本王便沒有問題要問了。”
魏辭盈心裡突然咯噔一聲,難道是她回答錯了答案?
這些說辭都是她事先想好的,既然薑如翡忘了過去,對她來說反而是好事,那麼這世上知道阿年和草芽的人除了裴涇自己,就隻剩她這個重生之人。
不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也無所謂,失憶就是最好的擋箭牌,但隻要透露一點點,這樣的模棱兩可的答案反倒更容易讓人信服。
魏辭盈正忐忑著,就見裴涇轉過身,臉上帶著笑意,溫和道:“本王派人送你回府,你好生養身體,若是有什麼事,派人上王府知會本王。”
懸著的心終於落到實地,魏辭盈儘力壓下心中的那份喜悅,表麵上不動聲色,“臣女怎好勞煩王爺?”
“無礙。”裴涇道:“你與本王……倒是有些淵源。”
……
夜色如潑墨般漫過宮牆,簷角的鐵馬在穿廊而過的晚風中發出細碎的聲響。
裴涇沒有乘輦,緩緩走在宮道上。
段酒忐忑地跟在身後,“王爺準備如何選擇?”
裴涇正思索著一件事,聞聲疑惑道:“做什麼選擇?”
“王爺曾說如果草芽並非故意拋棄王爺,便會兌現承諾。”
“沒錯。”裴涇道:“本王是說過,要是她拋棄我,我就殺了她,如果不是,答應她的一切我都會做到。”
“那,王爺答應了些什麼?”段酒忍不住問。
裴涇語氣難得輕快,“答應給她開鋪子,讓她做商人,讓她變得很有錢,還要對她不離不棄。”
“額,那薑二小姐和魏小姐王爺選誰?還是兩個都要?”
這多少有點貪心了吧,而且之前不是說過不納妾嗎?段酒都有點懵了。
裴涇停步,狐疑地看向他,“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段酒還想問王爺在說什麼呢,怎麼兩個人的對話好像對不上號呢。
“王爺不是說不離不棄嗎?”
“幼稚。”裴涇突然嗤笑一聲,“十歲的孩子,哪懂什麼感情,隻懂什麼是相依為命,這就是不離不棄。”
段酒鬆了口氣,又想起那個讓他笑了一晚上的畫麵,試探著問:“那王爺覺得多少歲的才懂感情呢,王爺您現在懂了嗎?”
不知想到了什麼,紅暈瞬間往裴涇耳根蔓延,他冷聲道:“你這是在窺探本王的私事?”
“屬下不敢。”段酒連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