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如琳養在深閨,哪見過這樣的場麵,當場就嚇得雙腿發軟。
薑翡一下就聽出了裴涇的聲音,擺手讓喜娘退下,提著裙擺走到門口。
裴涇長身玉立地立在院子裡,照舊一身玄色錦袍,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陰鷙,把周圍的大紅都襯得妖異了幾分。
裴涇的目光一落在薑翡身上,臉色就沉了下來。
這喜服、這滿頭的珠翠,還有她臉上的妝容,都是為另一個人準備的。
裴涇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
喜娘沒見過昭寧王,還當是來參加宴席的賓客走錯了路,上前福了福身,堆著笑臉道:“這位爺,新娘子閨房不能亂闖的,您……”
話音未落,裴涇一個眼風掃過去,喜娘頓時如墜冰窟,剩下的話全卡在了喉嚨裡。
“這位是昭寧王。”薑翡趕忙提醒,免得不知道的人觸怒了裴涇。
喜娘嚇得雙腿發軟,連忙踉蹌著退到一旁。
薑翡看著裴涇一步步逼近,他每走一步,周圍的溫度似乎就降一分,連滿院的喜氣都被他周身散發的寒意凍結。
安平郡主壯著膽子上前,“昭寧王,今日是阿翡大喜的日子,王爺要是來喝喜酒,還請去前廳入席。”
裴涇腳步未停,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安平郡主。
他徑直走到薑翡麵前,抬手撫上她頭上垂落的珠簾,而後麵色一冷,“都滾出去!”
“昭——”
薑翡抬手製止,這裡沒人能比他更了解裴涇,顯然他已經在發怒的邊緣,說不定還得見血。
“你們先出去,這裡的事不要傳到外院去。”
屋子裡的人陸續出去了,九桃還抓著門,一臉虎視眈眈地盯著屋內,聞竹拽了她一把她也沒反應。
“沒事的九桃,”薑翡安慰道:“你去外麵等著。”
九桃不情不願地退出去,裴涇抬袖一揮,兩扇門“砰”地一聲緊閉上。
裴涇沒有開口,繞過薑翡慢慢踱到妝奩前,隨手撿起一支簪子看了看,又扔了回去。
薑翡沒搞懂裴涇到底來做什麼,難不成隻是為了來看她的添妝?
“你來這裡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裴涇回身看著她,“你很著急?”
薑翡看著桌上的更漏,“接親的人快來了,你有什麼話快說吧,吉兆什麼的我不在乎,見血也無所謂。”
“本王當然知道你不在乎。”裴涇突然低笑了一聲,“所以還準備了後招。”
薑翡臉色一變,“你想乾什麼?”
她緊張的表情讓裴涇覺得分外礙眼,手上一用力,手裡的簪子瞬間化為齏粉。
裴涇撚了撚手上的灰,“不過是給魏明楨在路上使點絆子,讓他誤了吉時,這點時間,夠本王把該辦的事情辦完了。”
薑翡頓時警覺起來。
該辦的事情是什麼?裴涇想在魏明楨來之前對她做什麼?
薑翡悄然退了兩步,在裴涇轉身之前拔腿就往門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