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子牙猛地彎腰,一把抄起那塊溫吞的玉簡!
“彆無選擇?”
他咬牙切齒,對著玉簡低吼,唾沫星子幾乎噴了上去。
“我呸!三百年前給你們打工簽賣身契,骨頭渣子都快榨乾了。好不容易躺平歇口氣兒,扔塊破玉簡就把我砸起來?還他媽五星好評?五星填海?!”
他越說越氣,老臉漲紅。
“剛才那算啥?美人計?派個連臉都不敢露的妞兒,出來晃一下手指頭,就想讓老子乖乖去填血海眼?!
天道現在開黑店,講價都這麼玩的?!”
他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狠狠瞪著手裡這塊“燙手山芋”。
三百年積攢的憊懶、怨氣、還有那被強行喚醒,又被強行摁下去的封神崢嶸歲月帶來的憋屈,一股腦地往上湧。
“去你娘的五星好評!去你娘的天道契約!老子不伺候了!”
他梗著脖子吼道,猛地揚起手臂,就要把這該死的玉簡狠狠摔在地上,摔它個粉身碎骨。
手臂掄到半空,卻硬生生僵住。
那張骷髏臉瘦子驚恐尖叫的聲音,還有刀疤漢子噴血時難以置信的嘶吼,突兀地在他耳邊回響起來——“打神鞭?!神性未泯?!”
他緩緩低頭,目光落在那根被他隨手靠在斷牆邊、此刻看起來又恢複了那副濕漉漉、歪歪扭扭、毫不起眼模樣的破魚竿上。
剛才那曇花一現、卻又霸道絕倫的金光,那輕易斷神兵、湮魔血的威能,真的是這破竿子發出來的?
一股極其複雜、難以言喻的情緒,像冰冷的藤蔓,猛地纏住了他揚起的手臂,纏住了他暴怒的心。
這玩意兒…還是打神鞭?
那幽冥血海…到底破成了什麼鬼樣子?
那“彆無選擇”四個字…隻是恐嚇,還是…
月光慘白,照著他僵在半空的手臂,和手中那塊沉默卻仿佛重逾千斤的玉簡。
茶棚外荒野的風,嗚咽著吹過斷牆破洞,卷起幾片枯葉,打著旋兒。
破魚竿靜靜地靠在斷牆邊,潮濕的竹身在月光下泛起一層幽幽的、微不可察的潤澤。
“呸!晦氣!這趟出門真是黃曆都沒看!”
薑子牙罵罵咧咧,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官道旁齊膝深的荒草裡。
身後那破茶棚,早就縮成了個小黑點。
夜風卷著草葉和塵土,一個勁兒往他那身濕了又乾、沾著油漬、煙灰和可疑血點的破道袍裡鑽。
他手裡緊緊攥著那塊溫吞的玉簡,好幾次想揚手把它扔進路邊的臭水溝,胳膊掄到一半,又跟抽筋似的硬生生僵住,塞回懷裡。
“他娘的…”他煩躁地抓了抓亂糟糟的胡子。
胡子上還粘著一塊肉沫,被他撚下來彈飛,“填海…填海…填你姥姥個腿兒!”
肚子裡那三籠包子帶來的踏實勁兒早就散了個乾淨。
腦子裡翻來覆去就是那四個字——彆無選擇。
還有那隻手…冰涼細滑,帶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冷香。
抓他那一下,勁兒不大,可愣是讓他這老胳膊根兒動彈不得。
那感覺,比當年被番天印蹭一下還邪乎。
“裝神弄鬼!肯定用了什麼秘法禁製…嗯?”
他腳步猛地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