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力量並非滋養,而是帶著強烈的鞭策和索取。
如同燒紅的烙鐵燙進油裡,強行壓榨著他體內殘存的本源。
而他另一隻手中那根破魚竿,裂開的竹皮下,那些剛剛沉寂下去的金色符文,竟在這股冰冷的意念催逼下,再次極其微弱地、極其不情願地…亮了起來。
金光微弱搖曳,如同風中殘燭,映照著薑子牙那張瞬間失去所有血色、寫滿了“老子被坑慘了”的絕望老臉,以及那如同血色潮水般湧來的無儘幽冥怪物…
“狗日的天道…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金光微弱,抖得跟抽風似的。
薑子牙捏著那根被天道強行“點醒”、裂口裡淌著金絲的破竿子,感覺像攥了塊烙鐵。
不是燙手,是燒命。
每一點金絲亮起,他肚子裡就跟被剜掉一塊肉似的,空得發慌,冷得打顫。
半邊身子還麻著,欲色天那妖女留下的陰毒勁兒,跟小刀子似的,在骨頭縫裡慢慢割。
“狗日的天道…買一送四…真他娘會做買賣…”
他啐出一口帶著粉紅沫子的黑血,盯著眼前轟隆逼近的骨頭架子,眼皮直跳。
四具白骨巨怪,活像被哪個手賤的熊孩子,用破爛屍骸硬攢出來的。
大腿骨是不知道啥妖獸的,粗得像房梁,上麵還掛著幾縷風乾的獸筋。
胳膊肘子反關節擰著,末端戳著半截鏽跡斑斑的青銅戈頭。
胸腔拿幾塊龜甲似的玩意兒勉強箍著,裡麵塞滿了蠕動的、暗紅色血管似的玩意兒,撲通撲通跳得膈應人。
最瘮人的是腦袋,壓根沒頭蓋骨,就一個爛了半邊的顱腔,裡麵團著一大坨冒著泡的、像熬糊了的血粥似的粘稠物。
兩個碗口大的血窟窿就是眼睛,死死瞪著薑子牙,噗嗤噗嗤往外噴腥氣。
轟!轟!轟!
四座骨頭山挪過來了,踩得地上黏糊糊的血泥噗嘰亂濺。
濃烈的屍臭混合著鐵鏽甜腥,嗆得薑子牙腦仁生疼,胃裡翻的湧。
那密密麻麻跟潮水似的血孽蠕蟲,爬得更快。
鋪滿了地麵、牆壁,像給這血腥廢墟蓋了層蠕動抽搐的暗紅毯子。
“沙沙”聲鑽進耳朵,讓人頭皮炸裂。
“嘶…嗬……”薑子牙吸了口涼氣,牙關咬得死緊。
跑?
後路早被蠕蟲堵死了,爬得比耗子還快。
懷裡那塊玉簡,燙得他心口皮都要熟了。
冰冷的意念,還在死命壓榨他那點可憐的本源,催逼著魚竿上的金絲兒。
“稍裡哇!老子跟你拚了!”
退無可退,一股子當年在金雞嶺跟孔宣死磕的狠勁兒,猛地頂了上來。
他腰背強行一挺,那股子油儘燈枯的頹喪,被逼退了幾分,渾濁老眼裡爆出兩簇凶光。
“嗡!”
手中破竿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拚命,竿尖那點微弱的金光猛地一凝!
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