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淮言根本不在意身後的金鯉魚,他兀自撲到母親的血色身軀旁,看著這個一輩子離不開丈夫的女人,在丈夫手下了卻生機。
金鯉魚無視商淮書向它伸來的手,盯著商淮言說道:
“現在明白了嗎?沒有人會憐憫弱者,做卑賤的凡人隻會擁有任人欺淩的一生,唯有實力才是一切。
最後問你一遍,你願意跟著我修仙嗎?”
商淮言淌下淚:“我......該怎麼做?”
金鯉魚大眼微微一眯,似乎很是滿意:“很簡單,對我敞開心扉,接納我的融入。”
不待商淮言反應過來,金鯉魚直接衝入他的胸膛。
幾乎是一瞬間,他胸腔中的心臟停止跳動。
【不要抵抗。】
商淮言深深吸了一口氣,克製住身體排異的本能,任由心臟處悄然發生改變。
在他看不見的胸腔深處,金色如瘟疫般侵蝕覆蓋,直到吞沒整個心臟。
若見過盛無燼剜出的大道之心,便會有人發現。
這兩顆心,一模一樣!
莫名的力量湧遍全身,但就像一個蓄滿水的鐵桶,還未裝上閥門。空有內容物,卻取不出來。
【現在,你完全可以殺了他們。】
“什麼?”
【殺了你厭惡的、痛恨的、害死你母親的所有仇人。】
商淮言一愣,還不待他多想,一股莫名的躁鬱籠上他的心頭,鬼使神差地生出了無邊的殺意。
商父、李秀秀和商淮書見商淮言忽然渾身冒金光,一時間驚疑不定。
而下一瞬,商淮言漆黑的雙瞳深處隱隱冒起金光,他自己卻並未發覺。他隻覺得自己狂躁無比,又莫名生出了睥睨天下的雄心,他眼中如大山不可逾越的父親、擁有靈根隻能仰望的弟弟,都像是螻蟻一般。
這怎麼可能是他的想法?
可他眼下確實是這麼想的,甚至已經在完全沒有思考的情況下,五指呈爪,金光縈繞三人的脖頸,將之高高吊起。
“淮言!淮言!我是你父親啊!”
“哥哥!你、你可以修仙了?恭喜、恭喜、彆殺我啊!”
“商淮言!你這個賤種!有本事你就是殺了老娘!老娘的兒子是修士!”
饒是麵前的三個至親如何叫囂,商淮言的內心奇異地沒有任何波動。
甚至覺得無聊和反胃。
他隨手握緊,三人的脖頸瞬間被擰斷!
殺了三人,他總覺得自己應該慌亂,應該猶豫,應該哭泣,可都沒有,平靜地像是完全不屬於他的情緒。
商淮言捂著胸口異常跳動的心臟:“這是什麼?”
【大道之心。】
“你在我心中?”
【我也可以在你麵前。】
一尾金鯉魚的靈體自他胸口破出,在他麵前搖搖擺擺。
商淮言深吸一口氣:“何為大道之心?”
【這本就是你的心,你看,你與它融合得多完美。】
商淮言皺了皺眉,不置可否。
【真的,我對“天”發誓,我不騙你。】
金鯉魚笑眯眯的。
商淮言閉上眼,他想:即便不知對方所圖為何,可他此生,再糟又能糟到哪裡去呢?
見他已接受了自己,金鯉魚鬆了一口氣。
雖遠不及燭龍,但也算是曾經做好的第二備選。
可惜此人性格優柔寡斷,無殺伐之氣,未來修煉之路若要靠他自己可不行,還得他手把手帶著教。
修仙者第一步就是斬斷塵緣,強者不該牽掛。
什麼父啊母啊的,這些玩意兒沒必要活著。
商淮言心中躁鬱之氣驟散,再看母親的屍體,忽然悲從心中來。
他抱起安葬了這個一生都沒找到自我的女人,將她的墳塚安排在青山之巔。
“接下來,我該去哪裡?”
【往北方走,自有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