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瑞生覺得這婆娘怎麼今天跟變了個人似的?
完全不見了平日裡的溫順。
鐘老太回身“砰”的一聲,直接將房門關上了,還特意上了栓。
對於錢瑞生使勁兒拍著門的情形,視而不見。
她自顧自地走到床邊,從床底下的木箱子裡翻出個鐵盒子。
打開,將裡麵的錢都掏了出來。
大部分的毛票子。
林林總總差不多一共兩百三十一塊三毛錢。
就這,在村子裡還算是好的。
他們家因為有錢瑞生這個老師,每個月有固定的工資,再加上幾個兒子都大了,這幾年才情況寬裕一點。
這些錢最後全被用來給錢建軍娶媳婦了……還不夠,最後把汪家賠的一百塊也搭了進去。
前世,銀花沒了之後,被汪家一說,錢瑞生嫌丟臉,拖著她回了家。
沒想到後麵銀桃卻悄悄報了公安,說她姐是被汪鐵柱故意打死的,是故意殺人……
最後公安和汪家找上門,汪家表示雖然當時兩口子有爭執,但銀花真的是自己摔了之後人沒的。
在公安麵前,他們承認他們有錯,沒護好銀花,願意給錢私了。又說鬨大了這事兒也不好看,畢竟是親家。
原本錢瑞生還打罵銀桃,覺得她丟臉。在聽說汪家願意賠錢後,他就不吭聲了。最後以汪家賠一百塊錢了事。
這錢,被用來給錢建軍娶了媳婦。
銀桃因為這事,與她大吵一架,從此以後給她的始終都是冷臉。
回憶起這些,鐘老太抹了一把臉上的淚。
都是她懦弱又偏心,辜負了女兒。
這輩子,不會了。
鐘老太將那些錢用帕子包好了,全塞進了褲子口袋。
看著鼓鼓囊囊一團,還是覺得不放心。
最後乾脆把整地都拿出來,塞到了內褲外側的口袋,又將零散的毛票子重新塞進褲子口袋,這才安心些。
“鐘夏!你趕緊開門!你有本事你就一直躲著……”
門外,錢瑞生還在叫嚷,甚至泄憤般狠狠踹了一腳門。
鐘老太拿起屋角的扁擔,這才神色淡定地打開了門。
錢瑞生正準備再踹一腳,這一下落了空,人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他狼狽起身,在目光對上鐘老太手裡的扁擔時縮了縮:“那個,你這是乾嘛?趕緊把扁擔放下……”
鐘老太淡淡地道:“我將東西換個地方放。老大我帶著去衛生院看看腿,不然瘸了或是留下什麼後遺症,要害孩子一輩子。另外,老二老三你也得管管,看看被慣成什麼樣子了?薄情寡義!這還是你錢老師教出來的孩子嗎?”
錢瑞生本欲反駁,卻在聽見最後一句時又將話咽了回去。
“他們大姐挨了打,他們問也不問一句,也沒說起過要給大姐討公道。我這個做娘的回來,也沒問過我渴不渴累不累,開口就讓我做飯。有句話叫什麼來著?養不教……父……對,父之過……”
錢瑞生一張臉皮瞬間漲得紫紅,連自己原本想說的話都忘了。
鐘老太卻不再看他,側身從他跟前走過,尋老大去了。
門外,原本還等著自家爹給他們討個公道的錢建軍錢建紅兩兄弟傻了眼。
下一秒,就見他們爹黑著一張臉,指著他們就開罵:“你們倆鬼鬼祟祟乾嘛呢?做人,就得正正堂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