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霄宮,養心殿。
一道華美身影,手持奏折坐在窗邊書桌旁。
她明明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是尋常地坐著,便能讓人遠遠感受到壓製不住的雍容貴氣。
何書墨三步並做兩步:“臣何書墨拜見娘娘。”
厲元淑繼續盯著手中奏折,語氣尋常:“平身。有事?”
何書墨摸出卷宗,雙手奉上。
“臣有一計,或許能將娘娘心患連根拔起。”
厲元淑放下奏折,轉頭看向麵前的男子。
她向來不瀾不驚的俏臉上,此時終於有了些許動容。
“你說什麼?”
“臣有一計,或許能將娘娘心患連根拔起。”
何書墨一字不差地重複道。
“都退下。”
貴妃娘娘發話,卻不是對何書墨說的,而是對屋內侍奉她的女侍們說的。
片刻之後,養心殿內的女侍儘數離開。
偌大的殿內,此刻隻剩三人,一對君臣,一位丫鬟。
寒酥默默上前,想替娘娘去拿何書墨手中的卷宗。
但厲元淑親自起身,走步間,掀起一陣香風潑在何書墨臉上。
霎時,心曠神怡。
她親自拿起何書墨奉上的卷宗,打開卷宗前,多瞧了他一眼。隨後便將卷宗展開,一言不發,快速閱讀。
“這東西不像是你能弄到的。”
厲元淑語氣不善。
何書墨絲毫沒有裝大尾巴狼的打算,更沒有耍任何小聰明。
女反派既然問了卷宗的來曆,就說明她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了。
這時候,老實交代是最好的選擇。
於是,何書墨直接就把陳錦玉供了出來,但沒說具體的交易細節。
“臣以為,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沒想到僥幸讓臣蒙對了。”
厲元淑語氣如霜:“勾結魏黨,證據確鑿,還敢到本宮麵前炫耀,你不怕本宮革你的職?”
何書墨語氣鏗鏘,忠心赤膽:“臣不知道什麼是魏黨,臣隻知道娘娘想讓哪些人死,他就不應該活。”
何書墨說完,養心殿落針可聞。
一旁靜立的寒酥偷偷瞄了自家小姐一眼。
隻見這位風姿綽約,傾國傾城的大楚貴妃,嘴角微翹,心情愉悅。
正如何書墨所猜測的那樣,厲元淑並非迂腐之人,尋常貴妃黨避魏黨如蛇蠍,但所謂蛇蠍,隻要用好了,便可以變成上好的“藥引”。
楚國朝局沒有絕對的朋友和敵人。
將利益而非一時仇恨放在第一位,才是一位合格政客應有的素質。
某人剛才那一番話,顯而易見,說到了女反派的心尖上。
厲元淑放下卷宗,分析道:“你打算用唐智全引出張不器,再用張不器釣出張權。”
“娘娘明察秋毫,運籌帷幄,料事如神。”
“少拍馬屁。說‘是’,還是‘不是’。”
“是,臣正有此意。所以才特地進宮,找娘娘商量。”
厲元淑毫不客氣地點評道:“想法很好,但手段太嫩。張權老謀深算,唐智全並非他的心腹,你這引蛇出洞的計謀,未必能引他出來。”
何書墨牢記使命——事情辦不辦成不重要,重要的是哄領導開心。
他直接道:“臣也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高,但臣以為,此事雖不致死,卻足夠惡心。張權既然敢惹娘娘動怒,臣便不會讓他睡一天好覺。”
寒酥聽完這番言論,心中不禁開始佩服起“馬屁大王”。
設身處地考慮,換做是她有這麼忠心的臣子,她也不願意讓臣子失望。
“準了。”
貴妃娘娘款款起身,親手遞還卷宗,以示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