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材麵露恨意:“此人壞我案子,辱罵老師,你說該不該打?”
周景明並沒有第一時間表態。
他不是趙世材這種鐵杆魏黨,魏淳對趙世材有恩,趙世材投桃報李,替魏淳出頭教訓何書墨,這合情合理。
但魏淳對他周景明可不怎麼樣。
都是書院出身,也分遠近親疏。
當初科舉放榜,他被分去荒野小縣任職縣令,魏淳一句話沒替他說過。若不是他偶遇貴人,得到提點,哪有今天這番成就?
就算不提往事,單論現在,他一旦出手教訓何書墨,那可算是公開得罪貴妃,站隊魏黨一方了。
雖然禦史台和貴妃的關係,本來便不近不遠。
可是如果與貴妃反目……又得不到魏黨的好處……
趙世材仿佛看透了周景明的顧慮,開口道:
“周師弟,這些年妖妃愈發依仗鑒查院,我相信你都看在眼裡。如今的鑒查院,不瞞你說,半數已入妖妃之手。一旦老院長退位,鑒查院必然變成妖妃傀儡,唯她是從。我等書院讀書人,在武道上確實棋差一著,爭不過她。你說,老師為了抗衡妖妃,會如何做?”
趙世材點到為止。
周景明心中了然。
楚國兩大監察力量,鑒查院和禦史台,魏黨如果在鑒查院上失利,一定會在禦史台彌補回來。
假設禦史台必須參與黨爭,那麼肯定是先表忠心的人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多謝師兄提點!我必叫那何狗顏麵儘失!”
“好一個何狗!此人狺狺狂吠,到處攀咬,當得起何狗一詞。”趙世材哈哈大笑:“既然是打狗,周師弟,為兄再送你一根大棒!”
趙世材再度掏出一本折子。
周景明接過一看,赫然便是禦史糾察所用的折子。
這位趙師兄,果然是有備而來。
“師弟,鑒查院凡糾必查,你的折子我已經讓人替你寫好了,你隻要將此折子交到何狗手中,此事便算大功告成。等著看他出醜就是了,哈哈哈。”
……
送走趙世材,周景明沒有片刻休息,而是立刻叫來府上馬車,驅車趕往京城中一處無名庭院。
庭院裝飾簡單,院後不時傳來乒乒乓乓的打鐵聲。
“周大人今日怎麼有空到我這來了?”
一個光膀大漢從院後走出,他見了朝廷四品大員周景明,平淡坐下,絲毫沒有平頭百姓的畏懼之色。
“今天趙世材來找我了,要與我合作對付貴妃。”
大漢麵露嚴肅:“仔細說說。”
周景明隨後將他與趙世材的聊天內容儘數托出,似乎並不擔心這漢子把事情捅出去,令他身敗名裂。
“我今天來,是想問問貴人的意思。”
“貴人不在,你我拿主意。你怎麼想的?”
“我以為,趙世材說的不錯。魏淳在鑒查院確實爭不過貴妃,他們丟掉鑒查院是遲早的事。我若有魏黨相助,禦史大夫一職並非不可能,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大漢點頭:“既然如此,那你便要把事做絕,不能留有餘地。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這一次你頂著魏黨的帽子做事,不用擔心暴露貴人的計劃。”
“我知道,我隻是怕安西軍換將一事被人舊事重提……”
“這你無需擔心。你若投靠魏黨,魏黨自然不會拿此事為難你,至於貴妃那邊,她必然會顧及此事影響。畢竟,當年這事是楚帝為了打壓勳貴親自牽頭結案,她若提出翻案,無異於打楚帝的臉,動搖支持她代政的楚帝勢力。她沒有那麼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