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貴女在書房等您。”
謝耘一下馬車,管家便迎了上來。
“小棠在等老夫?這倒是頭一遭,走,前麵帶路。”
“是。”
謝府書房。
謝晚棠端正坐好,麵前放著一杯一口未動的茶。
作為謝家主脈的嫡生女,謝晚棠從小受到的禮儀教育絲毫不少。隻是她麵對同輩時,往往不拘小節,但麵對長輩時,她便注意得多了。
換句話說,她想不想端莊淑雅,做一個真正的“貴女”,完全看她的心情。有些人,壓根不配她耐住性子,做一些“嬌弱”的動作。
“叔祖父。”
謝晚棠見謝耘進門,立刻禮貌地起身打招呼。
謝耘老臉如菊花般綻開:
“好孩子快坐吧,有什麼事情,儘管跟老夫說。當年在謝家,你爺爺沒少幫過老夫,老夫待你,便如親孫女一般。咱們府上誰惹你不高興了,你儘管把名字報到老夫這裡來,老夫饒不了他們。”
“沒有沒有,不是府上哥哥姐姐們。”
“不是那幾個小子?那是誰不長眼?欺負到咱們小棠頭上來了?”
“是最近京城的一個案子,晚輩覺得,它判的不對。有貓膩。”
“案子?老齊啊,去給老夫打聽打聽,到底是什麼案子,能讓咱們家的貴女都看不下去了。”
不多時,謝府管家老齊就帶著情報回來了。
“老爺,那案子的卷宗都在這兒了。”
“嗯。給老夫點燈,老夫親自看看大理寺的那些人,有沒有玩忽職守。”
謝晚棠湊了過來,道:“叔祖父,我陪您一起看。”
“好。”
謝耘看得很快,單從卷宗上看,這案子證據確鑿,沒什麼冤假錯案的可能性。
唯一有點特殊的,是這孫長茂在入獄前不久,經手了一樁“男盜女娼”案。
此案涉及到了“公子張不凡”。
謝耘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但想不起來是誰家小輩了。
謝晚棠纖指按住卷宗上“複核無誤”的結論,道:“叔祖,這個案子不對勁。這吳姓女並非女娼,而是正經的良家女。”
謝耘點頭,對齊管家道:“老齊,咱們京城裡,誰家的公子叫張不凡啊?”
“回老爺,應該是兵部張侍郎的二公子。”
張權?
謝耘麵色一變。
張權可是他的老熟人了。
其父張武曾任鴻臚寺卿,兵部尚書等朝廷要職,麾下門生數量不少,張權雖不如其父,但張家乃京城百年世家,人脈底蘊不可小覷。
更重要的是,此人不久前助力貴妃娘娘大敗魏黨。
其子張不器牽扯進武舉舞弊案,此人當眾請罪,被娘娘盛恩赦免。
僅此兩件事,足可見貴妃娘娘對張家的倚重。
謝家作為五姓之一,哪怕經曆數代楚帝出手打壓,在京城的權勢也並不弱於張家。
但這件事的關節點,和勢力大小無關,而是貴妃娘娘的態度。
如今娘娘與魏黨針鋒相對,自然是不希望貴妃黨內部出什麼亂子。
何況張權剛立大功,哪怕犯錯也被娘娘輕輕帶過,正是風頭無兩的時期。
與張家為敵,得罪張家,實屬不智。
但與張家為敵,萬一得罪娘娘,那是自尋死路。
謝晚棠看到謝耘臉色不對,便問道:“叔祖,你怎麼了?”
謝耘尷尬地笑了笑。
“嗬嗬,這案子寫得太細,叔祖老眼昏花,看不太清。小棠你若不急,叔祖找個老友一起幫你參謀參謀。”
某個天真的貴女並未起疑。
她笑容甜甜地應道:“好,晚棠多謝叔祖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