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二樓,穆萱才看見陳老師的腿包紮著,她正坐在涼席上等著她。
“陳老師,你這是怎麼了?”
“老毛病了,每年夏天都要整一出。”
陳惠芳說得很輕鬆,但是從包紮的範圍就能看出來,很嚴重。
隻是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毛病。
穆萱突然想到去年夏天,陳惠芳隻是給了她巫杞中學老師的電話,讓她自己去找那個老師。
她沒有一同去,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穆萱心裡突然十分愧疚。
“聽說你考上了,恭喜你啦!”陳惠芳笑著岔開了話題。
她是個很細致的人,總是能很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情緒。
穆萱看著陳惠芳的腿,想了一下,鼓足勇氣說:“陳老師,我是個不爭氣的學生,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放棄我,一直那麼關心我。還有杜叔叔,幫了我好幾次,我卻辜負了他的好意。麻煩你幫我對他說聲對不起。我不是個好學生,但是我以後一定努力,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是不是畫餅,穆萱尚且不知道。
但是在她經曆了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的不斷洗禮之後,這是她在當時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說完之後,她逃也似的離開了陳惠芳的家。
陳惠芳本想攔著,無奈她現在“寸步難行”。
穆萱離開沒多久,摸到了自己放在兜裡的信。
來陳惠芳家之前,她擔心自己有些話說不出口,便事先寫好了一封信。
剛才緊張兮兮的,一時忘了把信拿出來。
現在開口之後,她的心理壓力減輕,決定回去把信給陳惠芳。
走到門口,發現門開著,應該是自己走後沒有關上。
穆萱走進去,剛上了兩步台階,便聽到樓上傳來了“爭吵”。
“你是不是跟穆萱陰陽怪氣了?”是陳惠芳的聲音。
沒有回複,陳惠芳的聲音繼續傳來:“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心思敏感,要多維護。前兩年考得不好,她心理壓力比誰都大,她現在能鼓起勇氣過來,說實話你都未必有她這種勇氣……”
穆萱拽緊了手中的信。
這封沒送出的信,隻能下次再給陳老師了。
回家的道上,她仔細回想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思考自己是哪句話哪個表情不對,所以才被陳老師發現了。
研究了半天,也沒確定出個所以然。
但是必定是哪句話不對勁,連累了杜叔叔,引發他們爭吵。
想到自己原本是去道歉和道謝的,結果不知道哪句“茶言茶語”又引起糾紛,穆萱就覺得抱歉。
不過陳老師心思通透,定然了解她不是去告狀的。
隻是,她在人情世故、說話辦事這一塊,還得多學多看。
彭會計和陳惠芳,跟她沒有血緣關係,但卻是人生前十九年,潛移默化對她影響最深的兩個人。
穆萱覺得,自己若是要改變,理應讓這兩個人最先看到她的變化。
她或許說得不對,做得不對,但是心的出發點,是對的。
真誠是必殺技。
她們一定能感覺到。
解決了心中的兩件大事,穆萱的心寬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