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可置信的表情,溢於言表。
台上的無頭屍身被三十九殿下隨意一腳踢了下來,他冷笑著放話。
“若是你們人族,隻有這樣的垃圾,還是不用上來了,也免得再臟了我的手。”
江塔尚未冷卻餘溫的屍體,滾落至眾人腳邊。
屈辱,不甘,與憤怒,在所有修士心中激蕩,但卻無人能說得出什麼話來。
三十九殿下的強大,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令人們心中如鯁在喉,緊握著拳頭,滿眼都是不甘。
就連現在屬於異族一方的背叛帝族,都下意識緊了緊手心,當然,他們並不是為了自己曾經的同胞而擔憂,是震驚於,這僅僅隻是初戰,異族就派出了這麼強大的存在。
這一刻,飄蕩在這些已經背叛了的帝族心中的情緒,隻有慶幸。
他們清醒,自己有眼光,懂得進退,第一時間選擇投入異族的懷抱。
否則……
試問,今日若是在擂台上,被挑戰的是自己,他們能贏嗎?
輸贏且先不論,就說他們能活得下去嗎?
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三十九殿下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台下人族修士臉上的灰敗神色,正要再說些什麼,眼神卻注意到了一個正在徐徐走向擂台的身影。
這道身影,也不止他一個人注意到。
他和剛才死去的江塔一樣,也是一名玄域天驕,唯一不同的是,他一身白,就連頭上的抹額都是白色的,
換而言之……
就是一身重孝!
而他的氣質,也和江塔截然不同。
若說江塔身上的氣息,是憤怒於同胞被屠戮,人族顏麵被貶低的憎惡,那他就是滿身死寂,顯得極為孤僻,一雙黑黝黝的眸子,執拗偏執的盯著台上的三十九殿下,在這一刻,仿佛隻能看得到三十九殿下,除此之外,再也看不見任何。
他一步一步,走的很穩,也很直。
純白重孝的背影,透出一股莫名的蕭索。
還有一去不複返的決然。
在他出現的時候,就有人認出了他。
“是他!程景庭!”
“嘶……天籙宗,沒想到,他竟然也是這十人之一。”
正在登台的青年,正是天籙宗的聖子,程景庭。
天籙宗乃是一極為輝煌的宗門,宗門內強者如雲,比起玄域現存的一些頂級宗門來說,也是不遑多讓。
但天籙宗的輝煌,隻是曾經。
曾經輝煌一時的天籙宗宗門,早已隨著異族的入侵而覆滅,從掌教到真傳,幾乎無一幸免。
唯有當時的天籙宗聖子程景庭,僥幸撿回了一條命。
程景庭乃是天籙宗宗主從凡人界帶回來的孩子,自幼撫養在身邊,事事親為,親自教導,視若己出。
天籙宗從上到下的長老,師兄,師姐,對程景庭來說,遠不止師門情誼那麼簡單,更多的,是他認為,自己在這世間,所存的唯一親人。
他是孤兒,被師父撿回去,才有了家,有了親人。
但現在,什麼也沒了。
甚至比他做乞丐,隻能撿彆人不要的餿飯果腹時,還要更冷,更讓他絕望。
從滅宗那時起,程景庭……
就瘋了。
他本養了幾隻靈獸,但他在親眼目睹天籙宗的血海之後,就將那些靈獸都遣散了,一人辛苦了三天三夜,為天籙宗上下收斂屍身,送他們下葬,然後毅然決然投身進了前線的戰場。
一人,一劍,程景庭在戰場中廝殺,像是瘋了似地屠戮異族,不要命的去打。
直至擂台戰決戰前夕,他在地榜上硬生生殺出來一條血路,闖入了前二十,位次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