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衍身體僵直，手指無意識地掐入掌心。薑嫵眸色一冷，突然一揮袖，書房門猛地打開，門外三個弟子猝不及防跌了進來。
“師、師尊恕罪！“三人慌忙跪地。
薑嫵冷冷看著他們：“霜華峰的規矩，背後議論同門者，當如何？“
為首的弟子臉色發白：“當...當罰抄《清靜經》百遍...“
“既然知道，還不去領罰？“薑嫵聲音不大，卻讓三人抖如篩糠，“再有下次，逐出師門。“
三人連連叩首，倉皇退下。慕衍怔怔望著薑嫵，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記住，“薑嫵轉向慕衍，“你既入我門下，便代表霜華峰的顏麵。任何人欺你，便是欺我。“
慕衍喉結滾動，半晌才低聲道：“弟子...謹記。“
接下來的日子，慕衍開始了在霜華峰的修行。薑嫵發現他出奇地聰明，複雜的符文教一遍就能記住，陣法推演一點就通。隻是他性格過於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問答，幾乎從不主動開口。
一個月後的清晨，薑嫵被掌門召去主峰議事。大殿內，除了掌門玄霄真人，還有幾位峰主和主管宗門戒律的大長老玄冥。
“霜華師妹，你收的那個弟子...近來如何？“掌門和顏悅色地問道。
薑嫵淡然回應：“天資聰穎，進步神速。“
大長老玄冥冷哼一聲：“一個連靈根都沒有的廢物，能有什麼出息？霜華師妹，你收此子入門，已惹來不少非議。“
薑嫵抬眸直視大長老：“修真之道，有教無類。慕衍雖無靈根，但在符陣一道天賦異稟。“
“符陣？“大長老譏諷道，“沒有靈力支撐的符陣不過是花架子。師妹莫要因一時心軟，壞了宗門規矩。“
薑嫵麵色一冷：“我霜華峰的事，不勞大長老費心。“
眼看氣氛僵持，掌門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霜華師妹自有分寸。今日召集各位，是為商討魔界異動之事...“
議事結束已是日暮。薑嫵禦劍回峰，遠遠看見書房亮著燈。她收斂氣息悄然靠近，透過窗縫看到慕衍正伏案繪製符咒，桌上攤開著幾本她珍藏的高級符文書。
少年全神貫注，指尖穩如磐石，一筆一畫勾勒出複雜的符文。畫到關鍵處，他額頭滲出細密汗珠，卻不敢擦拭，生怕一筆畫錯前功儘棄。
薑嫵靜靜觀察，沒有驚動他。慕衍畫的是一道高階護身符，難度不小，按理說不是他現在能掌握的。但令薑嫵驚訝的是，他不僅畫對了，還在原有基礎上做了改進，使符文連接更加流暢。
最後一筆落下，符紙泛起微光，顯示符文生效。慕衍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窗外站著的薑嫵，頓時臉色煞白。
“師、師尊...“他慌忙跪地，“弟子擅自翻閱高階典籍，甘願受罰。“
薑嫵推門而入，走到案前拿起那張符咒仔細端詳。半晌，她輕聲道：“這裡，轉折處力道不夠均勻。“
慕衍愕然抬頭，沒想到等來的不是責罵而是指點。
薑嫵取過筆，在符紙上輕輕一點：“符文如劍，一氣嗬成方顯威力。你太過謹慎，反而失了靈動。“
慕衍眼中光芒閃動，小心接過筆：“弟子明白了。“
“明日開始，“薑嫵轉身向門外走去，“我教你《天罡符術》。“
慕衍怔在原地，直到薑嫵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才低頭看著手中筆，嘴角不自覺揚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那一夜，霜華峰頂的雪似乎下得溫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