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粲正叼著煙在廚房裡給聶總參謀打下手。
父子倆一個碎花圍裙,一個格子圍裙。
一個切肉,一個洗菜。
“你力氣能不能小點,菜都被你洗爛了。”聶總參謀不太滿意,“還有,你能不能把煙放下來。”
聶粲瞥他一眼,“我的煙礙著你了?”煙依然是沒點著的。
“吊兒郎當,都二十七的人了。”
“哎喲,我二十七你快五十了吧。”來啊,互相傷害啊。
聶總參謀的心像被了紮一刀,深呼吸,“你就不能學規矩一點。”
“不能。”
“所以你這種性子注定要吃很多虧。”
聶粲終於正眼瞧他,“有什麼就直說,彆話裡有話。”
“你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沒點數?”
“我做什麼了?”聶粲把菜扔水裡,一副“你要是不說清楚,這菜我就不洗了”的架勢。
劉姨在門口看得眼皮子直跳,想說句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忽然電話響了,她趕緊去接聽。
是阿光,劉姨喊:“少爺,阿光找你。”
打麻將的四個女人同時看過去,張女士有些心酸,多少年沒聽這聲“少爺”了。
“為什麼叫聶團長少爺?”一旁給大家斟茶遞水的薑瑤問。
潘強在旁邊遞瓜子,也很好奇。
“因為粲哥兒小時候很有少爺脾氣。”聶奶奶說,“誰的話也不聽,很難教,我們那會都很頭疼。”
張明明:“是啊,還老是打架,我三天五頭就被老師請去學校談話。”
“聶粲這麼不守紀律的啊。”許翠蓮心想,怪不得,之前傳出作風有問題,隻是薑陽和薑依都信他,自己慢慢觀察也發現,他不是那樣的人。不然可不把女兒交給他。
看她這表情,聶奶奶秒懂,“他在部隊被開除是另外有原因的,不是跟人亂搞,這點我可以跟你保證。”
“嗯,小粲雖然不聽話,但還是有正義感的,也是有底線的。”
大嫂忽然想,要是那個人是依依呢,搞不好就沒底線了。可惜那個夢裡她看不清楚,有一次薑陽好像跟聶粲爭吵。
薑陽發了好大脾氣。
好像就是跟薑依有關。
後來她和薑陽離婚,薑依和林水生幾個都來調解,聶粲沒來。
聶粲擦了手,出來接電話,“什麼事?”
阿光的聲音略顯焦急,“我看見李美珍和陸雲驍都進了學校,不知是不是找薑姐麻煩。”
阿光講電話這會,忽然又一個熟人進來。
我去,“老大,沈思妮也來了!還有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
聶粲把嘴裡的煙蒂咬斷了,眼裡迸出一點戾氣,“我這就過去。”
“怎麼啦?”感覺他身上的氣場都變了,張明明問。
“我去下山大,薑依可能有麻煩。”聶粲沒來由的有點心慌。
聶星華從廚房裡麵出來,“誰去找薑依麻煩?是不是李美珍?”
“你知道?”聶粲眼睛一眯。
“我猜的。她手裡也許有什麼東西,跟你有關的,你想想,五年前——”
聶粲心頭突然像被一隻手捏住,窒息了那麼一秒,下一秒,他已經衝了出去。
“潘強,你去找沈首長!”那聲音十萬火急似的。
張明明終於看聶星華一眼,“到底什麼事?什麼五年前?”
聶星華和她對視,摘了圍裙,“還是去看看吧。”
老薛隨時待命,“我去開車。”
張明明剛才聽到薑依有麻煩,又聽到李美珍的名字,第一反應就是,李美珍去欺負薑依了,自己這個親婆婆不能坐視不管。“好!”
親婆婆去給兒媳撐場子,親奶奶當然也要去,親媽許翠蓮和親大嫂更不能落下。
聶星華看著這群風風火火的,像是逛菜市場的女人:“……”
“汪汪汪!”最後,公公也跟上。
港城來的司機沒本地司機熟悉交通,所以沒用張明明的車,老薛開車,另一台是聶星華自己開,因為張明明優雅,上車速度不夠快,老薛的車坐滿人了。
救人如救火,她隻好去坐聶星華的。
公公坐在後排座,知道她不太喜歡狗,聶星華說:“你坐前麵來吧。”
“不用了。”張明明上了後排座。
寧願跟狗一起坐,也不要坐他隔壁。
聶星華:“……”
好在還能從後視鏡看到她。不好的是,人民路這房子距離山大實在太近了。
但聶粲和老薛已經過去了,自己也不急在一會。
“你是不是走錯路了?”兩分鐘後,張明明問。
“我好久沒來,一時忘了山大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