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陳念的一舉一動，這會兒都會暴露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
這樣的感覺，非常不好！
“你不要想著試探我了。”沙啞聲音繼續傳過來，“你說這些我也不會放心上。倒是你。”
那人冷笑一聲：“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總覺得比我們高尚。可家裡人蹲在破屋子裡吃窩窩頭野菜團子。你高尚有什麼用？”
“我上次遇到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人。比你年紀大，上來就罵我狗娘養的。”
“不過不要緊。我把那個人狠狠折騰了一番。小丫頭片子，你見過人皮乾了之後是什麼樣子嗎？一整張人皮！”
陳念握緊手裡的槍，努力保持自己平穩的呼吸，讓自己的情緒隨著呼吸也平穩下來。
那個人就是在挑動陳念的情緒，想要她在情緒激動之下，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
到那個時候，陳念就真的是對方案板上的魚肉，想怎麼砍就怎麼砍。
“那個人慘叫的聲音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知道是在哪裡做的？邊境線上。”那個人聲音裡透著壓抑的激動。
仿佛在說一件多麼激動人心的事情。
“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們就可以回國。我把他們都裝在了汽油桶裡，然後埋在了邊境線外麵。都說落葉歸根。我要他們看著家就近在咫尺，卻回不去！小丫頭片子，我看你長得還不錯，這裡離邊境線也有些遠，就不這麼對你。”
“放心。我會對你好一點的。至少給你一個痛快。”
話音落下，對方朝著陳念躲避的矮牆開了一槍。
子彈和矮牆碰撞的響動，震得陳念都不由得心頭一縮。
仿佛這一槍是開在了自己的心口。
今天這束手無策的局麵，讓陳念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驕傲的那顆心徹底被拍了下來。
從前，陳念覺得自己在隊伍裡訓練是前幾名，百峰山的兩次行動中也是表現優異的那個。
剛從文職轉到作戰部隊不過三個月，陳念就拿了三等功。
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忍不住驕傲起來。
可今天真正遇見了對麵有能力的狙擊手。
甚至今天都不算直麵戰爭和衝突的慘烈局麵。
隻是光聽那個人說，陳念竟然就有些撐不住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是這麼軟弱的性格。
這頭的沮喪，仿佛已經被那頭的那個人知曉。
對方挑釁的又朝著矮牆打了幾槍。
陳念肩膀仿佛控製不住一般輕輕抖動幾下。
“我還在汽油桶裡放了一把火。其實有人還沒完全死透，隔著汽油桶都能聽見他們的聲音。”
陳念閉著眼，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聽就聽了。
事情已經發生，她改變不了什麼。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個躲在製高點的人抓出來，或者一槍打死。
落葉歸根。
他既然已經背叛了這片土地，這裡也沒有他的根。
比起隻能在邊境線看著的英魂，陳念要這個人在這片不歡迎他的土地，長長久久的徘徊！
直到時間的永恒！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陳念眼底滿是堅定。
緊咬著腮幫子，握緊手裡的槍，先是一個起躍，露出身形後再迅速翻滾。
搶在那個人的子彈到來之前，陳念躲到了另外一處矮牆後麵。
隻是這麵牆比起之前那個還要破爛矮小。
陳念隻能蜷縮著身子躲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