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岑中書令的幺女不知被什麼邪祟上身,竟然和一個鄉野村夫跑了。岑中書令聽說這個消息,兩眼一翻就中風了。
再是,城中百姓曾見一凶獸,渾身火焰,眨眼燒化了一片雪地,無處尋得來去,也不知去處,嚇病了幾個人。
一時之間流言四起,各路神棍紛紛現身,大呼不祥。
年初祭祀就在一片人心惶惶中開始。往年雖然也是緊張,怕出亂子,但是今年,禮部的緊張是從腦袋到腳的。
一旦有什麼差錯,輕則腦瓜子分家,重則九族腦瓜子分家。
祭天大典前,老皇帝沐浴齋戒,隨同祭祀的幾位皇子和皇室宗親也都如此,當然,總有那放蕩不羈的。
秦慕宵白日裡出去攪動風雲,晚上過來軟語溫存。
“楚氏雲箋,戀慕睿王已極,夙興夜寐,思君如狂。”
“睿王,你在寫什麼?”
秦慕宵看這個“不速之客”,翻了個白眼,把那張紙收起來:“與你無關。”
“你一定沒乾好事!”新芽把茶盞一放,叉腰就質問,“我看見你寫姑娘的名字了!不許你敗壞姑娘的名聲!”
“去去去,沒你的事。”
“鬨什麼呢?”
楚雲箋從寢殿走出來,一眼看見動過的筆。
“你寫什麼了?”
新芽一個虎撲:“姑娘,他寫你呢!肯定是什麼黑白顛倒的話!”
秦慕宵咬牙切齒:“呆頭鵝!彆以為你是她的貼身侍女本王就不敢拿你怎麼樣!”
“姑娘!他罵我!!”
“好了好了——你寫的什麼?”
秦慕宵的氣焰降了一半:“沒有。”
她眯了眯眼,伸出手:“給我看看。”
“咳——真的沒什麼,”他一個閃躲,抽出那張紙在火上點燃,“話說,你寫那些傳記做什麼?”
明知他在轉移話題,但她還是借著坡就下去了,從架子上拿出寫好的書:“給我二哥的,算是新年禮了。”
“哦,”他從善如流接過,翻開看了看,“真是用心,連個錯字都無……我的年禮呢?”
“……”
“沒有?”
“……”
她默了默,打開荷包,翻出那個曾經摩挲過許多次的小布包來。
當年,和氣久臻的生死之約,如今……也罷了。
既然是注定了沒有結果的事,就不該糾纏。
一向當斷則斷,隻是情之一字,難免叫人踟躇。
“拿去吧,無緣於此——不必再還我了。”
“姑娘……”
新芽看著那個小布包,叫了她一聲,又住了口。
她也不該去勸,畢竟秦慕宵太在意這件事……可是她心疼。
姑娘……要放棄成王了。
十幾年相知相守,姑娘一個人想了多少日子,那些日子,在為她們擔心的時候,在一個人忍受深宮鬥爭的時候,在和睿王虛與委蛇的時候。
可她什麼都做不了。
想著,新芽就開始眼眶含淚。
“姑娘……”
“好了,”楚雲箋微微笑了笑,安撫似的拍拍她的手,但卻不知為何不敢抬眸,把那個布包遞過去,“給你——這是你期待的吧。”
“不錯。”
秦慕宵接過去,把玩了一下。
“不過,我不想見到他,你還是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