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藏那封奏折,不是貪生,是為活著的人爭一個喘息的時間。”
“若我現在還有點本事,我也不願那些人連氣都喘不上。”
風起。
兩人並肩站在宮前大階之上,靜默良久。
半晌,謝知安輕聲道:“你一個人,鬥得太狠。”
霍思言卻道:“你若也能狠一點,就不會總站在我旁邊。”
謝知安抬眼看她,忽而笑了。
“我怕你走得太遠,我跟不上。”
她挑眉道:“你跟得上也不會來,你一向比我更像個京中人。”
謝知安神情微斂,沉聲道:“可你一旦倒了,我便不再是京中人。”
“我隻認你。”
霍思言一怔。
謝知安已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句:“明日三司彙卷,我替你盯南線。”
“你去查內廷。”
“記住,你七日為期……我替你守前六。”
次日清晨,刑部堂內彙集三司要卷。
霍思言著便服而入,身後跟著小白與數名魂禁營親兵,一入門便是一片壓抑。
她未多言,徑直上前,將隨身所帶十餘物件,一一擺於桌前。
黑晶殘核、識髓碎屑、魂陣半卷、舊卷密錄……
“這是洛陰穀之戰所得證物。”
“皆指向一處,有外敵殘部私通京中人脈,送魂術之材、布魂塔之陣。”
“這些人,皆未亡。”
監察院一名老吏上前,手抖著翻卷。
“這些……太後當年是否也曾用過?”
霍思言眼神平靜:“正因如此,才要查她底下的人。”
“若她當年真留下餘脈,如今藏身朝中,則每一筆舊賬,都是今日之危。”
她轉向三司方向。
“臣請,從宮中入手,徹查內廷三署、禦藥、工部手書及太後掌文司舊人。”
“此三日為限,若三日無進展,我自請斬於午門。”
堂上一時鴉雀無聲。
而同一時間。
禦藥房密室,一道人影掀開地磚,將一枚泛著墨紅光芒的魂晶,嵌入銅盤。
銅盤微動,刻痕顯現,竟是一張宮中舊人名單。
而那魂晶的光芒,正沿名單上某一人名微微跳動。
來人低聲冷笑:“霍思言,你要查?”
“我倒要看,你查到誰先死。”
第三日清晨,皇城晨鐘初響。
禦藥房、掌文司、織造監、禦前侍署,皆被刑部三司連夜封查,霍思言坐鎮督審,自內閣調令,跨越禁署,一步步剝開宮中舊脈藏痕。
“太後登位前,將魂塔密卷一分三藏。”
“其中之一,由她掌文司首輔封印。此人早年病亡,其子女早已出宮,可唯有其妻,仍為宮中供奉,入禦藥房三十載。”
“名單上她名叫……王妙清。”
霍思言站在禦藥房外,手中緊握著那張燃邊的供奉冊,目光冷峻。
“今晨三時,她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