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的外宮東苑,霍思言手持顧遙供詞,一路直入禦前禁地。
太監攔阻未果,倉皇通傳。皇帝本在禦書房調閱東廠奏冊,聽聞霍思言至,抬手揮退眾人,沉聲道:“請她來。”
霍思言步入殿中,直接將供狀拋在禦案之上。
“顧遙供認,其背後魂缸之主,不姓曦,姓陸。”
皇帝微挑眉,指尖停在紙上那一列“陸庭昭”三個字上,語氣淡淡:“這人,本是宗人府譜外支脈,後因涉魂案失蹤,至今未歸。”
“我記得他。”
霍思言目光淩厲:“他說,魂主已在宮中。”
“今晚地宮起祭,曦王之殘魂,將以歸王之名……破缸出世。”
皇帝看著她,一字一句:“你信嗎?”
她不答反問道:“陛下信嗎?”
一瞬靜默。
半晌後,皇帝低聲道:“我信魂術未死,也信魂缸之中,有殘魂未散。”
“但我更信,隻要他們還在我的宮牆之內,便翻不起天來。”
霍思言卻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冷笑:“陛下想拿他們當刀?”
皇帝不怒,反而起身,負手踱步。
“霍將軍,蛇闕當年滅而未儘,朕若不以毒攻毒,又當如何肅清朝中殘魂?”
“你替謝家複仇、替舊案翻魂,我……隻想讓那些藏得深的,一次現形。”
霍思言眸光微斂,像是聽出了這局背後的真正用意。
“你放他們入宮,設魂缸、開地宮,是為了引出那個真正的“魂王”。”
皇帝回頭看她,第一次目光與她真正對上。
“而你霍思言……就是朕布下的最鋒利一把刀。”
霍思言嘴角微揚,卻沒笑出聲,隻道:“那你就賭吧。”
“賭我這把刀,會砍誰的頭。”
空氣在那一刻驟然沉凝。
皇帝緩緩坐回禦座,拿起那封供詞,輕聲道:“你想查,那便去。”
“但若有一日……你手起之時,那刀指著朕……我也會讓你……再無第二次。”
霍思言行禮離去,背影筆挺。
皇帝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喃喃道:“太後說的無錯,她比謝賀,還要難纏。”
太監低聲問:“陛下還需傳太後入宮議政?”
皇帝淡淡:“不必。”
“太後……也該靜一靜了。”
禦前議畢,霍思言未作停留,徑直返營,魏臨早已守在營外,見她回來,低聲一句:“動靜太大了。”
霍思言沒看他,隻一手將披風解下,甩給隨侍的營兵。
“我們的人,在東苑地宮外圍,還有幾處斷點沒掃乾淨。”
魏臨跟上她步伐:“我的人在貢隊那邊也挖出些東西。”
“其中一人嘴上是貢使隨侍,實則是宮外魂醫堂舊人,曾被蛇闕收用過。”
霍思言頓住,轉頭道:“活的?”
“死了。”魏臨冷道,“是自爆魂識。”
“但臨死前吐出一句話,魂主已在京脈祭壇,蟄伏十年,隻待今宵。”
霍思言神情沉了下去,片刻後低聲:“他們要動真格的了。”
這時謝知安快步來報:“東廠傳訊,南苑舊庫中發現一處魂紋裂口,呈蛇骨曲紋,與蛇闕秘紋吻合。”
“地宮即刻布防,東廠請你過去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