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臨領命而去。
謝知安卻望向霍思言。
“太後已被削權三年,這些人為何仍敢潛入宮中?”
“金麟衛不是擺設,誰給他們膽子?”
霍思言冷聲道:“就是因為我們查得慢,太後掌權時尚有約束,如今她被關,反倒成了遮掩。”
“真要查下去,怕是宮裡一半人都要牽連。”
謝知安眯眼:“你是說,這不止是太後的局?”
霍思言緩緩開口:“是魂術殘黨借太後舊網而行。”
“但太後未必掌控全局。”
“她手中未必還有調令,或許隻是……放出鑰匙。”
“真正借此行事的,是隱藏更深之人。”
她目光掃過卷宗,手指停在一處印章上。
“這個章,不屬太醫署。”
謝知安湊近一看,臉色微變。
“是刑部舊令章。”
霍思言低聲道:“刑部密檔,也被動過手腳。”
“魏臨若再查深一步,怕要動朝堂中樞。”
謝知安麵色沉冷:“你準備好了嗎?”
霍思言眼神堅定:“從我翻出那封舊信開始,便沒有退路。”
門外腳步聲響起,沈芝身著玄衣而入,神情淡漠。
她走至霍思言麵前,遞上一枚金牌:“太後命我回金麟衛,暫聽將軍調令。”
謝知安冷笑:“她倒舍得放人。”
沈芝不理,隻望著霍思言:“我不求你信我,但若你要查內宮,我可帶路。”
霍思言盯著她許久,忽然問:“你知道餘慎是誰嗎?”
沈芝頓了頓,聲音極低:“他是冷翼的兄長。”
謝知安眼中寒光一閃:“那他現在在哪?”
沈芝平靜道:“三日前已回西溟,宮中那批藥,是留給他取的。”
“他若再入,便是死局。”
霍思言忽然轉身,披上鬥篷:“走,去禦藥庫。”
沈芝微詫:“現在?”
霍思言冷聲道:“你既回來了,就先試試心。”
“帶我去你說的那條密道。”
沈芝輕輕一笑:“你真信我?”
霍思言答得冷靜:“我信你不會拿自己陪葬。”
日暮時分,禦藥庫後署。
沈芝領路,帶眾人穿過藥倉、穿堂、冷窖,一路至後殿牆角。
她指著一塊藥櫃:“推開第三層。”
魏臨上前試探,果然鬆動。
哢噠一聲,牆壁微響,一道狹窄石門顯出,內有下行石梯。
霍思言揮手,眾人分列兩側。
謝知安低聲:“我先下。”
霍思言點頭:“我斷後。”
沈芝神色不動,踏入其間。
石梯幽深,濕氣逼人。
一步步踏下,幽暗中,仿佛有低低耳語回響。
霍思言眼神冷冽,手中長刃滑出半寸。
石門緩緩合攏,身後再無一絲光。
腳下台階通往深處,狹窄濕冷,宛如一條吞噬活人的蛇道。
霍思言一手按刀,另一手燃起魂術微光,掌心浮動著淡藍幽焰,將周遭照出三尺光。
沈芝行在最前,步履極穩,神色漠然,仿佛對此地並不陌生。
魏臨低聲道:“地道怎麼修得這般深?按方向,已往宮牆外去了。”
霍思言目光沉冷:“這地道修得極巧,既通禦藥庫,又通外城,若真查到底,怕能繞遍內宮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