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靈瞳孔一縮,瞬間回身欲遁,卻迎麵撞上一道熟悉身影。
魏臨反手一拳砸在他腹部,低聲罵了句:“爺追你半場戲,你還真當沒人看得穿你?”
“拿下!”
霍思言一聲喝令,早在暗處守著的內侍齊齊撲上,將賀靈死死按在地上。
謝知安緩緩起身,看向霍思言,唇角輕挑。
“霍姑娘,救本宮一命之功,該如何賞你?”
霍思言垂眸答道:“不敢居功,隻是……賊在眼前,不動手才是蠢。”
簾外夜風吹入,廳中猶有餘震。
賀靈的真實身份,終於暴露。
而這場東宮設下的“雅宴”,也徹底脫去賞燈的偽飾,露出了真正的獠牙。
賀靈被壓製在地時仍掙紮不止,雙眼血紅,像隻被逼入死角的狼。
魏臨膝壓其背,手勁極重,聽他骨節哢噠一響才鬆了幾分,冷聲罵道:“一副小吏模樣,骨頭倒比犬還硬。”
謝知安未動,隻將手中金杯輕輕放回幾案,轉向霍思言。
“此人交由你處置如何?”
霍思言略頓片刻,抬頭對上他目光回道:“賀靈身涉行刺太子,屬東宮重案,若擅自帶走,怕惹人非議。”
“霍姑娘近來擔子不輕。”
謝知安笑著起身,步履緩慢地朝下方走來。
“但若真要辦案,本宮自會借人給你。”
他話說得鬆弛,語氣卻藏著一道分寸分明的鉗製。
霍思言當然明白。
若她答應,就意味著這個賀靈會落在太子與她二人之間共管。
他說“借人”,便是要讓這案子掛上東宮名頭,今後誰問起,便是東宮破局、功過與有。
可她若拒絕,賀靈便隻能暫押東宮,由謝知安自行審問,那就彆想再摸出半點魂術背後的線索。
一念之間,霍思言低頭開口:“既然東宮肯借人,自是極好。”
謝知安輕笑:“你明白便好。”
霍思言起身走向賀靈,目光沉冷地看著那張平庸得幾乎被忘掉的麵孔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原本何處人氏?”
賀靈啞著嗓子低低笑了兩聲,嘴角扯出一抹異樣弧度,像是要激怒她:“不是剛說過了嗎?姓賀,江南人。”
“江南哪處?”
“你問這個做什麼?”
賀靈吐了口血沫,眼神泛冷。
“反正你也活不到查清真名的時候。”
霍思言抬腳,一腳踹在他胸口,乾脆利落:“那就試試我能不能先查清你肚子裡的幾段腸子。”
賀靈悶哼一聲,被踹得翻身仰麵,嘴角鮮血橫流。
貴妃始終端坐在上席,身旁宮婢早已嚇得噤聲不語。
她卻並不急著出聲,隻是慢條斯理地品茶,直到霍思言一腳落下,才慢悠悠開口:“霍姑娘心狠手快,是得過陛下讚許的,隻是……今夜你打人動刀,又審口供,未免太不安分。”
霍思言頭也不回:“娘娘若知賊子刺殺太子,還想攔下我,那就不是安分,是昏聵。”
貴妃手中茶盞一頓,指尖微微一緊,但笑容仍在。
“本宮隻是提醒你,此地尚是宮廷,不是你霍家訓軍場。”
“那娘娘記得提醒那位賊人。”
霍思言終於轉過身。
“他先動的手。”
貴妃盯著她看了一瞬,終是沒再說話。
謝知安淡聲打斷了這場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