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默後,霍思言環顧四周,眉頭微蹙。
謝知安也察覺異樣,回首看向禦魂殿後方,那裡本該是另一道側門的方向,卻隻餘黑霧纏繞,仿佛有人曾借混戰離開。
“傀儡已敗,按理說韓烈應現身才對。”
霍思言沉聲道:“可從始至終,我們都未看到他露真容。”
沈芝睜眼,語氣冰冷:“他根本不在這兒。”
謝知安挑眉:“什麼意思?”
“那具傀儡被擊毀後,魂線斷裂的方式……不像是近距操控。”
沈芝神色沉穩。
“我剛才追蹤殘魂氣息,有一縷線索延伸到了禦魂殿外西側,極可能是真身遙控。”
“意思是,他早就設好傀儡陣,自己卻遠離主戰場?”
霍思言目光一凝。
“比你想得還要狡猾。”
沈芝輕哼一聲。
“那人一身蠻力,心思卻異常縝密,知道玄伽不穩,所以根本不指望他能勝。”
謝知安緩緩站起,擦去唇角血跡,嗤笑道:“這一戰,我們以為是收網,其實還是在他們掌控裡。”
“玄伽不過是引線。”
霍思言接道。
“而赤玄子,是第一道鎖。”
“韓烈未現,則是第二道。”
沈芝低頭看向地麵魂紋,忽然輕聲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一切,似乎布了很久。”
謝知安神情未變。
“你是指魂門背後,還有人?有人一直再等我們來?”
沈芝緩緩點頭。
“赤玄子雖為魂派舊宗,但今日露麵太過乾脆,毫無退路,仿佛他本身就是個……誘餌。”
霍思言聽罷沉思不語,良久才道:“若真是如此,那韓烈之上,便另有其人……而他,才是真正掌控東溟局勢之人。”
“可是誰?”
沈芝一字一句問出。
三人皆陷入短暫沉默,禦魂殿在這時徹底崩塌,一塊魂鼎碎片滑落在地,撞出刺耳聲響。
而在這崩塌廢墟中,無人發現,在宮殿最深處的陰影之中,有一雙冰冷如蛇的眼睛,靜靜注視著這三人背影。
如若細看,那眼瞳中央,竟是與魂主極為相似的輪廓,隻是更加模糊,仿佛仍未覺醒。
禦魂殿徹底坍塌的瞬間,石柱轟然斷裂。
灰塵滾滾如霧,將三人身影半遮。
謝知安擋在最前,劍鋒微挑,護住霍思言與沈芝,眼神始終未從那堆廢墟中移開。
“魂氣還在流動……”
霍思言低聲道,魂絲自袖中飛出,牽引著空氣中殘留的魂力,如蛛網般探查。
沈芝靜靜靠近一角殘牆,蹲下身摸了摸地磚。
“這下方有暗格……”
她凝聲道。
“氣息正在往下滲。”
謝知安眸色一緊:“莫非是地宮?”
霍思言點頭回道:“禦魂殿隻是表象,真正的布置,藏在地底。”
她話音剛落,一道低啞的嗓音忽然從遠處傳來,語調譏誚又疲憊。
“你們終於猜到了,可惜,慢了一步。”
三人齊齊轉身,隻見廢墟儘頭,那處本該是禁地儘頭的石台上,不知何時立著一道魁梧身影。
韓烈。
不再是之前那具傀儡,而是真身現形,赤膊之上,魂紋密布,皮膚隱隱泛青,眸光中竟透出不似人類的陰冷。
“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