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低頭看著霍思言。
“還能走嗎?”
“還能。”
霍思言咬牙硬撐。
“但玄伽未滅,他會不死不休。”
沈芝眸光冷厲,轉頭看向魂霧中蠕動的殘魂。
“那我來滅他。”
她取出一枚血紋匕首,拋向空中,那匕首瞬化作七道魂刃,齊落玄伽身上!
玄伽發出淒厲嚎叫,殘魂被震退至魂陣邊緣,卻並未徹底消散,隻是隱入魂陣深處,強行封印自身氣息,遁入地脈!
“他舍棄意識封魂,準備潛伏。”
沈芝語氣冰冷。
“魂門這等人物,難纏至此。”
謝知安收劍,看著逐漸平靜下來的林地。
“暫且不管,我們必須趕路。”
三人不再停留,飛速穿出林邊。
月光穿透林隙,灑落在他們破碎的衣衫與染血的步履上。
而他們身後,一縷細若遊絲的魂絲,悄然鑽入土中,朝更遠處而去……
舊驛,東溟邊陲廢棄之地。
這裡曾是數十年前通往西南的驛道要口,早已廢棄破敗。
驛站殘牆斑駁,屋瓦塌陷,僅餘一棟半毀偏屋勉強可遮風雨。
謝知安一腳踹開腐朽的門扇,屋中揚起一層灰塵。
他轉身將霍思言輕放在靠牆乾草堆上,而沈芝則立於屋簷外警戒,目光始終未離林道一線。
霍思言靠著牆角,喘息稍穩,開口道:“我們距離邊界還有多久?”
謝知安取出一卷殘圖鋪於地麵,指尖點在地圖一角。
“此處距昭國前線哨寨約百三十裡,若沿山道迂回,最快也需三日。”
沈芝回頭淡聲說道:“三日太久,他們不會給我們三日時間。”
謝知安眉頭微皺。
“魂門的人未必會再追,玄伽殘魂已經重創,赤玄子已滅。”
霍思言卻低聲道:“彆太樂觀。你忘了韓烈的神魂還在。”
話音一落,室內氣氛一瞬沉寂。
謝知安沉聲問詢:“你是說……他們還有後手?”
“韓烈的最後一縷神魂並未湮滅。”
霍思言緩緩抬眸,神色凝重。
“若被人掌控,便能逆轉生死,以器煉身。”
沈芝冷冷接道:“雪山古廟之人還未真正出手,我們眼下不過是踏入他設好的棋局。”
謝知安沉默片刻,忽問道:“照你們這麼說……接下來我們若繼續前行,便是直入對方設好的下一環?”
“是。”
霍思言點頭,眼神中毫無猶疑。
“但我們沒有回頭路。”
屋外風聲獵獵,夜已深。沈芝取出幾片乾糧遞給霍思言,又將早前藏於衣袖的藥粉灑入壺中燒水。
她不善言辭,但一舉一動都安穩有力。
“我出去一趟。”
謝知安將長劍負於背上,抬眸看向窗外微弱月光。
“舊驛雖破,但曾經駐有邊兵,也許能找到一些殘存的記錄。”
“你一個人?”
霍思言眉頭微蹙。
“我輕身擅行,比你們兩個現在方便。”
他露出一抹苦笑。
“而且也好給我一點清醒時間。”
霍思言未再阻攔。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