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誅行色匆匆,一路疾馳,路過一片耕過一半的田地。
“誅丫頭,你乾啥去?”一老一小正坐在田埂上歇息,看見明誅,老太太滿是褶子的臉上笑開。
“沒事......”明誅停下,看著那還剩一半沒翻的田地。
“五婆婆,我晚點再來幫你忙,你腰不好,先回去歇著。”
朝陽村沒有幾戶人家,大多都是老弱,明誅住在山上,經常下山幫忙。
五婆婆便是山下的村民,據說是前些年逃難來的,無兒無女,隻帶著一個孫子狗蛋,日子十分艱難。
“曉得嘞,你也不用著急,先忙自己的事要緊。”
五婆樂嗬嗬的點點頭,摸了摸身邊孫子的小腦袋,“天涼了,也種不了地嘞。”
狗蛋與五婆對視一眼,繼續捧著一塊黑黢黢的餅子啃,睜著大眼天真無邪的朝明誅傻笑。
明誅想了想,從懷中掏出幾塊碎銀子,“這些銀子您先拿著,豆渣混合野菜做的餅子吃了不好克化,彆讓狗蛋吃了,晚些我再讓人給你們送些細糧。”
前些日子狗蛋就是因為吃多了這黑餅子,半夜又拉又吐,折騰了好幾天才有力氣下地。
明誅嘗過這黑餅子的味道,又苦又澀還拉嗓子,大人吃了都不好克化。
五婆哪裡會不曉得,她也是無奈。
山下這片田地不夠肥沃,產出少,家家戶戶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要不是有山上的人年年接濟,還不知要餓死多少人。
五婆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心下感動,忙推辭,“你這丫頭照顧我們夠多嘞,阿婆要不得。”
明誅不容拒絕將銀子塞進狗蛋懷裡。
“您彆跟我客氣,都是山上山下的鄰居,往日我們也沒少從您這拿些新鮮菜果。”
明誅也摸了摸狗蛋的頭,神色柔軟,“就算您不吃,狗蛋也得吃,他還在長身體。”
說起這點,明誅還有些奇怪。
一年前她第一次見狗蛋時他就是這麼高,一年過去了幾乎沒見長。
明誅都替他愁得慌。
可能鄉下孩子吃的差,長得也慢吧。
明誅笑著捏了捏狗蛋的臉。
狗蛋笑的更開心了,隻是自始至終未說過一句話。
配上他那張臟兮兮的小臉,說不出的傻。
明誅歎氣,五婆婆終究年紀大了,照顧孫子顯得力不從心。
“我看狗蛋到了開蒙的年紀,做主給他找了個讀書的地方,您要覺得合適,過幾日我便帶他過去看看?”
“哪好麻煩你這丫頭。”五婆摸著孫子的頭,眼中劃過憂慮。
“這孩子不愛說話,心思愚笨,我怕他在外麵受欺負,還是我親自看著吧,省得在學堂裡給你添麻煩。”
明誅倒是不怕麻煩,但她也明白五婆的擔憂。
狗蛋看起來像是神誌上有缺陷,這樣的孩子出門在外,確實讓人難安。
明誅歎了口氣,不好勉強,“那您有事記得去山上找我,讀書的事回頭再議。”
大不了讓山上的人沒事的時候輪番來教狗蛋,至少能識幾個字。
“好孩子,五婆曉得嘞。”
......
皇陵山,皇鱗衛本部。
明誅倚在門框上,此時的她已換下那身沾滿塵土的棉布衣裳,換了一身黑色內襯棗紅色外罩紗衣。
束腰束袖長袍,三千墨發半披半束。
好整以暇的看著正趴在床上,光裸著上身齜牙咧嘴的男人。
天樞長得唇紅齒白,鼻梁高挺,披散的長發落在一側,襯的白皙後背更加瑩白如玉。
他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著,眼下的小痣隨著他疼的抽搐的眼尾跳躍。
他身後的手下正為他上藥。
“嘶,你輕點。”天樞疼的直叫喚。
媚眼如絲,聲音輕柔,尾音輕顫,帶了鉤子一般。
偏偏還不顯女氣。
明誅打了個哆嗦,結結實實起了一層雞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