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陳宴點頭,抬手指向地圖,不徐不疾講了起來:“在鷹隼穀設伏,又重新奪回上邽城內,借大勝之兵威,這周邊失地傳檄而定....”
說著,指尖在以上邽為中心的紅圈處,不斷移動劃去。
在這些時日裡,陳宴一刻也沒有閒著。
除了籌備葬禮外,還利用大勝兵威,再輔以各種寬厚的招撫政策,幾乎是一邊倒地拿下了,周圍的絕大多數失地。
陳宴在軍事上的造詣,還真是不俗......裴延韶靜靜聽著,也審視著那張地圖,心中不由地歎道。
裴延韶是文官,但也讀過兵書,是知兵之人。
能奇計百出征戰,能戰後恩威並用,將戰爭成本控製在最低,利益最大化....
這些事說起來容易,卻罕有人能做到!
甚至,有一種論斷在他的心中滋生:假以時日,此子必成當世名將。
正奇並用,多管齊下,這能力怕是甩了陳通淵那貨,不知多少條街.....王康雙目炯炯,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心中哼道。
正所謂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陳宴打的那兩場戰役,王康都研究過,現在又當麵聽這老辣的後續部署,他可以肯定,那大勝絕不是偶然!
陳通淵那人,王康亦是相識的,能力平庸,扶不起來的阿鬥,這父子二人的本事,還真是雲泥之彆,天差地遠。
怎麼看都像是陳老柱國,大號廢了,特意練的小號。
陳宴有條不紊地講著,忽得拔高語調,“所以,現在整個秦州境內,就隻剩下這裡.....”
“仍在負隅頑抗,做著最後的掙紮!”
說著,指尖頓在了天水郡,冀縣的位置。
也就是暴亂的發源地,叛軍的大本營。
王康收回思緒,正色問道:“阿宴,你準備如何打這一仗?”
“需要我倆怎樣來配合你?”
顯而易見,王康有些摩拳擦掌了。
能與這樣一位年輕將軍,通力合作,又怎能不讓人興奮呢?
“不!”
陳宴搖頭,目光一凜,沉聲道:“這平叛戡亂的最後一戰,需要王兄你來打!”
“阿宴,你這話是何意?”
正滿懷期待的王康,被突如其來的言語,整得不明所以,隨即激動道:“我豈能平白搶你的戰功?”
“將我老王當成什麼人了?”
神色之中,含著一絲怒意。
他王康是沒怎麼讀過書的武將不假,但做事也是光明磊落的,怎能行小人竊功之舉?
“王兄,你誤會了....”
陳宴見狀,哭笑不得,解釋道:“大塚宰已傳密信,詔我在二位抵達後,即刻移交軍政,返回長安!”
那封密信是由明鏡司傳遞的,所以遠比他們到的更早。
“這怎麼可以?”
王康眉頭擰成一團,打抱不平道:“大塚宰怎能如此對你.....”
可話還未說完,就被裴延韶打斷:“你這酒鬼,難道還看不出,大塚宰與阿宴的良苦用心嗎?”
說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什麼?”王康一怔,滿頭霧水。
“他二位讓你來指揮,這平叛戡亂的最後一戰,就是為了讓咱們能夠順利接掌秦州!”裴延韶歎了口氣,目光深邃地望向陳宴,說道。
外來官員要站穩腳跟,要讓本地勢力信服,就需要軍功,需要立威。
“你這也能願意?”
王康一驚,恍然大悟,問道:“將這最後的功勞,拱手相讓....”
他怎麼也沒想到,軍事能力如此出眾的陳宴,竟還能這般高風亮節。
為了給他們鋪平道路,不惜犧牲自己的軍功....
要知道叛軍精銳儘滅,冀縣就是最後臨門一腳的事了!
陳宴不以為意,淡然一笑,擺手道:“區區功勞而已,與大局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其實裴王二人不知的是,其實這是陳宴去了一封密信,自己要求的。
他很清楚,堅定不移地維護大塚宰的利益,好處絕對是少不了的。
“阿宴,對冀縣之戰,可有要叮囑的?”王康重重點頭,欽佩不已,詢問道。
“殺!”
陳宴沒有任何猶豫,厲聲道:“寧可錯殺絕不可放過!”
“族譜點名!”
“將有二心之徒,殺得人頭滾滾,斷絕血脈,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