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阿兄,你...你剛才說什麼?!”
宇文澤瞪大了雙眼,瞳孔驟然收縮,仿佛被無形的手攥住了心臟。
嘴唇微微顫抖著張開,指尖不受控製地輕輕發抖,整個人像被定格在原地。
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似聽到了極其匪夷所思之事般。
“涇州刺史明少遐,還活著!”
陳宴換了個更詳細的說法,重複道。
頓了頓,又補充解釋道:“今日所見那具身著刺史官服的殘屍,並非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在陳宴此前將自己,關在屋子裡頭腦風暴之時,仵作的驗屍報告也到了.....
上麵的內容,印證了他的猜測。
宇文澤深吸幾口氣,逐漸讓自己平靜下來,似是想到了什麼,不解道:“明刺史這樣的好官還活著,又為何要為他發喪呢?”
“咱們不應該竭力營救嗎?”
宇文澤對自家阿兄的吩咐之事,百思不得其解。
殘屍不是明刺史,說明他極大可能是被綁架擄走了,人還活著,不去營救,為什麼還要去發喪呢?
尤其他還是安定百姓,口口稱道的父母官。
有悖常理邏輯啊!
“好官?”
“就他?”
陳宴聽樂了,扯了扯嘴角,無奈搖頭,笑道:“阿澤,有些時候你聽到的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
言語之中,滿是意味深長。
要知道一萬個人眼中,就有一萬個哈姆雷特。
當眾口一詞,還達成高度一致,極儘誇讚之時,就該好好去盤算,是否是彆人想讓你如此以為的.....
是否是刻意為之的假象....
“阿兄,我沒聽明白.....”宇文澤絞儘腦汁去思索,卻依舊是一無所獲,最後怯怯道。
陳宴抬手,輕拍這個傻弟弟的肩膀,耐心解釋道:“明少遐是詐死,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封鎖消息,按下他的死訊!”
“啊哈?!”
宇文澤猛地一怔愣,眸中寫滿了困惑,問道:“那明刺史這麼做的意義在哪兒呢?”
那一刻,宇文澤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明少遐那個愛民如子,體恤百姓的好官,費心費力折騰這麼一出意欲何為?
圖什麼呢?
他CPU快燒了。
“還記得大塚宰那夜,單獨留下了我嗎?”
陳宴抿唇輕笑,沉聲道:“明麵上是讓咱們來剿匪.....”
“實則你爹是要查明少遐!”
“驚鴻會與姓明的脫不了關係.....”
來涇州之前,陳宴覺得剿個匪,查個刺史,應該會比秦州輕鬆不少.....
來涇州之後,尤其是街上走了一遭,他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此地問題不是一般的大!
尤其是明少遐這個人,遠比莫正溪那草包蠢貨,要難對付的多。
“原來如此....”
宇文澤若有所思,雲裡霧裡地點點頭,問道:“那阿兄你這發喪是為了.....?”
宇文澤懂了,又沒有完全懂。
依舊想不明白,這發喪是要達成怎樣的目的....
“將計就計咯!”
陳宴聳聳肩,似笑非笑,玩味道:“明少遐假死,那我就徹底坐實他的死.....”
頓了頓,目光森然地望向宇文澤,又叮囑道:“好好籌備,我要讓全安定百姓,都來給他送行!”
“更要讓整個涇州,都知曉他的死訊!”
這位明大刺史,十之八九是要玩死而複活的把戲....
陳某人偏偏不遂他的願!
既然要死,就徹徹底底讓他死透!
絕了那家夥後續,要用影響力與口碑,搞事情的可能性.....
而且,陳宴也有好名聲啊,以他的名義發喪送葬,任憑明少遐再怎麼詐屍,涇州百姓也隻會覺得是人在冒充。
這種事隻能魔法對轟。
就看誰的手腕更勝一籌了.....
“阿兄放心,我一定辦得妥妥當當的!”宇文澤頷首,斬釘截鐵道。
儘管宇文澤還是有些一知半解,但他清楚地知曉,聽阿兄的話準沒錯的。
“遊顯會協助你的....”陳宴擺擺手,“去吧!”
“是。”
宇文澤應了一聲,帶著陸藏鋒返回自己的房間。
夜色漫過館驛朱漆斑駁的門扉,將偌大的院子浸在銀紗裡。
青磚鋪就的甬道蜿蜒向前,兩側老槐樹的枝椏間垂落碎玉般的月光,風過時樹影婆娑,光斑便在石燈籠與青瓦簷角上跳躍流轉。
簷下懸著的銅鈴偶爾輕晃,發出細碎清音,驚起廊下棲息的夜梟,撲棱棱掠過月輪,在粉牆上投下巨大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