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是覺得為父偏心?”
宇文滬聞言,輕輕轉動著玉扳指,語氣陡然一變,不徐不疾地反問道:“讓你阿兄娶裴氏嫡女,輪到你卻是獨孤氏女?”
儘管宇文澤已經在竭力遮掩了,但在自己兒子的臉上,還有眼神中,宇文澤依舊讀出了他心中的落差。
畢竟,獨孤彌羅的才學容貌,或許不比裴歲晚差,但她的身份....
“不敢!”
宇文澤秒從心,說道:“孩兒愚笨,都聽父親安排.....”
其實他沒有不忿,也沒有嫉妒不平衡.....
隻是想不明白。
不明白韋氏女、杜氏女、柳氏女、薛氏女,娶哪個不行,偏偏卻是獨孤氏女....
宇文澤看著糾結困惑的宇文澤,嘴角止不住上揚,忍俊不禁,笑道:“傻孩子,娶回去好吃好喝放那兒就行了,又沒人逼你與她舉案齊眉.....”
頓了頓,又繼續道:“你阿兄會幫你處置好一切的!”
那對視的目光中,滿是意味深長。
仿佛在說,一個是你親爹,一個是你阿兄,難道還能害你不成?
“.......”
“?!”
宇文澤聞言,猛地一怔,眸中困惑儘散,取而代之的是詫異,試探性問道:“父親,您與阿兄不會打的是,那個主意吧?!”
宇文澤隻是在那些方麵,腦子轉得不夠快,但卻不是傻.....
老爹將話都點到那個份上了,他又怎會不清楚呢?
好吃好喝放那.....
不用舉案齊眉.....
他阿兄會處置.....
十之八九,是會在獨孤氏飲食或用品中做手腳,潛移默化毒死她!
“為什麼不呢?”
宇文滬拿起榻上的書卷,似笑非笑,說道:“待她亡故後,為父會幫你擇一世家好姑娘聯姻.....”
頓了頓,又繼續道:“就是要委屈你,擔上鰥夫之名了!”
在阿宴提出,讓阿澤娶獨孤彌羅之時,宇文滬遲疑了一瞬,就明白了這孩子的企圖.....
他的眼光極其長遠,可不是單純為了,惡心獨孤昭那麼簡單。
而是,已經看到了,在鬥倒兩大柱國之後,讓阿澤以皇族與獨孤氏女婿的雙重身份,全盤接受獨孤氏的政治遺產!
至於獨孤彌羅在失去利用價值以後,就沒了存在的意義。
阿宴會讓她悄無聲息的“意外”,將那個位置空出來.....
鰥夫又如何?
偌大的長安,有的是姑娘想成為晉王世子妃!
“孩兒不委屈!”
將一切理順,明白父兄意圖的宇文澤,斬釘截鐵道:“一切都聽從父親與阿兄安排!”
宇文滬輕甩衣袖,滿意點頭,誇讚道:“這才是我宇文滬的好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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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外邊。
門前九尺石獅蹲踞漢白玉基座,利爪下盤踞著雕琢繁複的祥雲紋,鬃毛卷曲如浪,怒目圓睜似要踏碎往來雲影。
朱漆大門銜著獸首銅環,門板上縱橫交錯的鎏金銅釘,在燈籠光照下流淌著液態的金。
門楣懸著五鳳朝陽紋的朱漆牌匾,九道描金雲龍紋沿著飛簷垂脊蜿蜒而下,簷角懸著的青銅風鈴隨晚風輕晃。
“少爺,你這府邸還真不小啊!”
紅葉駐足門外,目光從左到右掃過,感慨道。
這富貴程度,遠勝安定每一個大戶宅邸.....
不僅是占地麵積大,地段還特彆好。
縱使紅葉從未來過長安,也知曉皇城邊上的府邸,寸土寸金,不是有銀子就能買到的!
“現在還擔心我養不起你嗎?”陳宴淡然一笑,打趣道。
“是小女子多慮了!”紅葉很是配合,微微欠身,笑道。
陳宴的目光,落在了門楣懸著的鎏金匾額之上,“督主府”三個飛白大字,筆鋒淩厲。
“督主府.....”
陳宴喃喃念著,歎道:“這換牌匾的速度,還真是快啊!”
這一看就是早換好了.....
多半是老督主離京之時,大塚宰就遣人來更替了。
眾人並未在大門處,多作逗留,徑直進入了府中。
“少爺!”
“少爺!”
剛進入前院中,就隻見一道青色的小小人影,飛奔而來,撲入了陳宴的懷中,“你可算是回來了!”
“想死青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