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從外率先走進了兩個人,其餘侍從隨後....
左邊那位,一襲藏青直裰,月白中衣的袖口若隱若現,身形挺拔如鬆,經年累月的軍旅生涯,讓他即便褪去甲胄,舉手投足間仍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一張棱角分明的國字臉上,歲月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眉骨高挺,一雙虎目深沉如淵,眼角布滿了魚尾紋,卻掩不住其中銳利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一切。
挺直的鼻梁上有道淡淡的疤痕,從眉骨斜劃至眼角,為他增添了幾分滄桑與剛毅。
此人正是楊恭之父,十二大將軍之一,楊欽。
而右邊那位,則是新晉的明鏡司督主。
“陳宴?”
“他怎麼也來了?”
獨孤章望著一同進來的陳宴,眉頭微皺,疑惑不已,心中暗道。
分明記得沒派人去知會明鏡司才對.....
為何卻會不請自來?
楊欽快步來到獨孤章、高炅麵前,急迫詢問道:“阿章,阿炅,我兒阿恭如何了?”
“可還安好否?”
言語之中,滿是焦急。
來通報之人說,他兒阿恭先是遇刺,後又中毒,生死未卜.....
可麵對一位父親的詢問,兩人卻陷入了同樣的沉默之中,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誰也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你們倒是說話呀!”
“阿恭他怎麼樣了?”
楊欽見狀,臉部橫肉顫抖,厲聲催促道。
就這兩人的反應,一股不好的預感,浮現在他的心頭.....
自己最出類拔萃的嫡長子,大概或許已經.....
“楊叔父,還請節哀!”
獨孤章反複措辭後,把心一橫,開口道:“阿恭他...他去了!”
“那毒發作太快,大夫來不及救治.....”
說著,與高炅同時側身,露出了倒在地上,七竅流黑血而死的楊恭。
在那種情況下,他獨孤章真的儘力了.....
“阿恭!”
“我的阿恭!”
楊欽看著已是一具屍體的兒子,心臟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糾做一團,撲了上去,顧不得汙穢的黑血,將楊恭抱在懷裡,咬牙切齒道:“為父一定會抓出凶手,血債血償!”
“告慰你的在天之靈!”
楊欽的喉結在粗糙的脖頸間劇烈滾動,像是要咽下千斤重的石塊。
那雙常年握慣長槍、能徒手掰彎箭鏃的大手,此刻卻微微顫抖著按上眼窩,指縫間滲出的水光,在燭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那是他的嫡長子,是他最優秀的兒子,是他傾注了無數心血培養的繼承人,一切都化為泡影了,又怎能不心如刀絞呢?
“楊大將軍節哀!”
陳宴適時上前,來到楊欽身側,瞥了眼他懷中的楊恭後,開口道:“我明鏡司定會竭力,緝拿到對貴公子下毒手的歹徒!”
“我京兆府亦會全力協助的!”劉秉忠聞言,沒有任何猶豫,迅速附和道。
有了陳掌鏡使,不,是陳大督主的表態,他破案的壓力頓時驟減.....
“陳宴,你在這裡惺惺作態什麼?”
高炅目睹這一幕,卻是露出一抹冷笑,陰陽怪氣地問道。
頓了頓,又一字一頓道:“貓哭耗子,假慈悲!”
“阿炅,不可胡言!”獨孤章猛地一怔,當即試圖阻止高炅。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小子竟敢直接對著陳宴口出狂言.....
指向性還那麼明確。
“高炅高大公子,你這話是何意啊?”陳宴循聲望去,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問道。
言語之中,滿是不悅。
高炅昂首,冷哼一聲,抬起手來,指著陳宴的鼻子,就劈頭蓋臉地斥責道:“阿恭中毒身亡,絕對與你這心狠手辣之徒,脫不了乾係!”
“你就是想破壞楊家與獨孤家的聯......”
“啪!”
但話還未說完,就被一聲清脆的大耳瓜子聲,所無情打斷。
陳宴輕輕吹了吹,剛扇過人的右手。
而在他動手的同一時間,朱異與繡衣使者們上前,鉗製住了試圖阻攔的護衛林鳴經。
“阿炅!”獨孤章大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