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這是何意?”
“小弟愚鈍,沒太聽明白.....”
宇文澤愣了愣神,一頭霧水,迷茫地望著陳宴。
什麼叫各懷鬼胎?
剛才他倆不是一個比一個真誠嗎?
而且,自家阿兄這笑得好生奇怪啊!
“阿澤,我來問你.....”
陳宴呼出一口濁氣,略作緩和情緒後,平靜地開口道:“你覺得莫賀咄,為何要上趕著與我結為兄弟呢?”
要知道莫賀咄可是突厥特勤,大汗之子,儘管陳某人如今乃是明鏡司督主,手握權柄.....
但單論身份而言,依舊是差了不少的。
他此舉可是屬於,明顯得屈尊降貴了.....
尤其是等級觀念極重的突厥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宇文澤回憶著莫賀咄此前的話,試探性問道:“不是因為欽佩阿兄你的膽識與智謀嗎?”
“涇州一戰,你將他打服了.....”
隻是說到最後,宇文澤的聲音越來越小,氣勢也愈發的弱.....
因為細細想來,這話的破綻太多了。
不可否認,他阿兄的行軍兵法與人格魅力是強,但那僅是一戰的,而且其中還有東南風起,天降黃沙的助力.....
按正常邏輯而言,莫賀咄應該是不服才對!
“這鬼話你也信?”
陳宴挑了挑眉,眸中滿是深邃,玩味道:“他不過是為了,日後有由頭,索要更多的援助罷了......”
看似誠心結拜,實則全是算計。
他那位異姓兄弟的目的,也不僅是援助,陳宴隻是沒有往下繼續透露而已。
當然,陳某人能同意結拜,同樣也全是算計,就看最後誰能更勝一籌了.....
“那阿兄你剛為何說,日後莫賀咄絕不能留呢?”宇文澤若有所思,似是想起了什麼,試探性確認道。
那句話聽起來是動了殺心的,宇文澤要驗證這個判斷.....
他阿兄是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做下這個決定的!
陳宴聞言,淡然一笑,拉著宇文澤往府中而去,同時邊走邊問道:“阿澤,你不覺得這位突厥特勤,很可怕嗎?”
頓了頓,又繼續道:“沉迷女色那麼多日,依舊保有清晰的頭腦,以及準確的判斷,刁鑽的算計.....”
“倘若讓這樣的人物,徹底坐穩突厥大汗之位,將是咱們大周北境心腹大患.....”
“而且,遠比柔然來得更加可怕!”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凡夫。
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
呂祖這首詩,可是清晰闡述了,什麼叫色字頭上一把刀....
但那莫賀咄連一點玩物喪誌都沒有,甚至還有閒暇做出謀劃,足可見其韌性!
這樣的人物太過於可怖.....
一旦聯手覆滅柔然之後,轉眼就將成為勁敵!
宇文澤意識到了其中的嚴重性,倒吸一口涼氣後,當即問道:“那阿兄你打算怎麼辦?”
他了解自家阿兄,絕不可能是養虎為患之人.....
能深知危害,依舊選擇與莫賀咄結拜,必定是有了應對之策!
陳宴嘴角勾起一抹狠厲,抬頭望去,似笑非笑,說道:“待聯合突厥擊潰柔然之後,要麼想辦法將其毒死.....”
“要麼扶持他的兄弟上位,使兩虎相爭,突厥分裂!”
陳宴某兩個字咬得極重,是擊潰而非擊滅.....
他要的是北境草原上,多股勢力並存!
半死不活的柔然,才是好柔然.....
同樣的,分裂的突厥,才是好突厥!
再輔以草原均勢之術,使草原一直處於亂戰之中,則北境定矣!
“可阿兄你們不是對天盟誓,結為兄弟了嗎?”
宇文澤聽到毒死二字,不由地想到了兩人結拜時的誓言,很是擔憂道:“若是違背,萬一應驗了......”
天誅地滅,死無葬身之地啊!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宇文澤可不想失去他的阿兄.....
陳宴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自己憂心忡忡的傻弟弟,嘴角止不住上揚,開懷笑道:“首先,你阿兄我不信皇天後土.....”
“其次,我更不信長生天,他們也管不到我......”
作為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的新時代青年,陳宴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不過,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質疑高王,理解高王,成為高王.....
賭咒發誓就跟放屁一樣!
宇文澤聞言,整個人愣住了,完全沒預料到還能這樣玩,又繼續問道:“那阿兄母親的玉佩呢?”
“我母親的遺物,我又怎會隨身攜帶呢?”
陳宴聳聳肩,漫不經心道:“那好像是哪次抄家,抄回來的玉佩,明月覺得好看,就給我做了配飾......”
老娘的遺物,是能給莫賀咄的?
那可是陳某人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