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刑訊室後。
“殷掌鏡使,再交給你一個差事.....”陳宴迎著日光,似是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督主您吩咐!”跟在旁側的殷師知恭敬道。
“全長安暗中排查齊國奸細,以及有通齊嫌疑之人......”陳宴摩挲著指腹,沉聲道。
陳宴深諳一個道理:
當你在馬路上能看到老鼠的時候,說明下水道裡已經鼠滿為患了。
當你在陽光下發現一隻蟑螂的時候,說明陰暗角落的蟑螂已經多的擠不下了。
高齊撒間諜滲透的行徑,恐怕也絕非是一朝一夕之事了.....
必須要加以應對,不能讓他們成為,大塚宰與兩大柱國之間鬥爭的變數!
“查出之後,是直接.....”
殷師知點點頭。
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
陳宴抬手打斷,眸中閃過一抹狡黠之色,說道:“隻需登記在冊,先按兵不動,切勿打草驚蛇!”
齊國間諜雖說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但這些東西也有他們的價值.....
隻要用得好,可以因勢利導,好好下一盤棋,說不定能收獲奇效!
“明白!”
殷師知頷首,應道:“屬下定會辦得漂亮......”
這可是一次表現的好機會,必須要抓住了。
能不能走進督主大人的視線,讓其見到自己的能力,就看這一遭了.....
殷師知可不想,他日李璮、宋非、遊顯這三個家夥,再一次高升了,又徒留自己原地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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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歸寧日。
裴府門外。
“還記得上次前來登門拜訪,是為了感謝裴姑娘.....”
陳宴從馬車上下來,牽起裴歲晚的手,望著那高高懸掛的牌匾,呼出一口濁氣,道:“誰能想到再次登門拜訪,就是以歲晚夫婿的身份呢?”
說罷,還輕輕捏了女人的秀手。
言語之中,滿是感慨。
人生際遇還真是不同。
“也不知道是誰打著感謝妾身的名頭,借著與阿沅締約的由頭,實則是為了見他的嶽丈呢?”
裴歲晚瞥了眼某個感慨萬千的男人,輕抿紅唇,並未指名道姓地拆台道。
以她的頭腦,結合那日的前因後果,又怎會看不出某些人當時的真實意圖呢?
什麼感謝?
什麼賭約?
不過都是幌子罷了....
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咳!”
陳宴尷尬地輕咳一聲,依舊是麵不紅心不跳,狡辯道:“見嶽父老泰山是順帶的.....”
“主要還是為夫人而來的!”
裴歲晚才不管那日,他究竟是因何而來,反正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她如願嫁與了心上人。
旋即,不再門口多作停留,牽起自己夫君的手,徑直往裡走去。
府中。
正廳。
朱漆立柱撐起飛簷藻井,鎏金紋案幾上博山爐青煙嫋嫋。
正中高懸“鐘鼎傳家”匾額,兩側楹聯筆力遒勁。
裴洵端坐在紫檀太師椅上,輕撫腰間玉帶銙。
裴母崔元容素色襦裙外披月白鮫綃帔子,鬢間珍珠步搖隨著抬手理鬢的動作輕顫,目光不時掃向廳外回廊。
廊下,著圓領袍的裴西樓倚著朱紅廊柱,手中折扇半開半合,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扇骨,與幾位堂兄弟不時交流幾句。
年幼的弟弟踮腳趴在門檻上,盯著遠處晃動的人影,突然雀躍拍手:“來了!姐姐姐夫回來了!”
“爹,娘,女兒攜夫婿回門!”
“向二老問安!”
裴歲晚很是心切,牽著陳宴的手,快速步入正廳,朝主位上的父母,恭敬行禮道。
“好,娘與你爹都好.....”
崔元容眼眶微紅,直直地望著愛女,好似要將她這些時日的變化,都給牢牢的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