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陳宴能有那麼好心?
這是要做極品的!
大塚宰爸爸都發話了.....
“是。”
遊顯頷首,招呼幾個繡衣使者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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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督主府。
秋夜的風帶著桂花香掠過庭院,卷起幾片落在青石板上的枯葉。
陳宴立在樹下,月白錦袍被風拂得輕輕晃動,他望著府門方向,神情沉靜如深潭。
裴歲晚站在他身側,指尖總忍不住去夠他的衣領。
“夫君彆動,妾身替你理一下領子.....”她踮起腳,將他頸間的係帶係得更緊些,指腹不經意蹭過他的喉結,引來他一聲低笑。
“歲晚,你這都已經理四五遍了.....”陳宴抬手,握住她在他胸前忙亂的手,輕笑道:“是不是有些緊張啊?”
女人的掌心有些汗濕,指尖涼絲絲的,在這秋夜裡透著點顫。
“嗯。”裴歲晚輕輕應了一聲。
或是緊張,也或是激動吧.....
她想過有這一天,卻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忽然,院外傳來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府門前。
緊接著就聽到有隨行官吏喊:“冊封使大人到!”
“來了。”
紅燈的光暈穿過府門,照亮了來人的官服——那身繡著鸞鳥紋樣的紫色朝服,在格外醒目。
陳宴在看清來人是誰後,眸色微動,詫異道:“於老柱國?!”
旋即,快步領著裴歲晚,迎了上去,恭敬道:“怎是您老人家親自前來了?!”
“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字裡行間,皆是意外。
陳宴原以為,最多來的是個內使,或者小宗伯.....
卻沒料到竟是春官大宗伯親至。
這可是比他祖父年紀還大的老柱國啊!
“哈哈哈哈!”
於玠開懷大笑,以一種看晚輩的欣賞目光,上下打量著陳宴,說道:“冊封咱們的明鏡司督主,當然得老夫這春官大宗伯了!”
“也是大塚宰對你的恩典!”
還是大塚宰爸爸好啊!..........陳宴心中感慨一句,朝於玠躬身抱拳:“多謝大塚宰!”
“多謝老柱國!”
於玠頷首:“咱們這就宣旨吧!”
“臣陳宴,攜妻裴氏,接旨!”
陳宴握住裴歲晚的手,兩人並肩跪下,膝蓋落在預先鋪好的錦墊上,發出輕微的悶響。
於玠將詔書攤開,念道:“大周皇帝令:夫賞罰者,國之綱紀;恩宥者,君之德澤。”
“昔爾先公陳通淵,早以祖蔭事朕,然晚節不慎,坐罹國法,既伏其辜,朕亦痛惜——”
“念老柱國昔年宣力之勞,未忍絕其宗祀;察爾嫡孫陳宴,素與乃父之事無涉,且立身有格,可稱佳士。”
“朕聞爾自齠齔,即稟端方:居喪則哀毀過禮,事親則孝行著聞,處鄉黨則仁讓可風,習弓馬勇略過人,屢立大功。先公獲罪之日,爾大義滅親,辭氣不撓,既明父子之分,亦守臣子之節,朕心嘉之。”
“蓋王者無廢人之祀,聖朝有念舊之仁。今以爾累世勳門之後,素行可稱,特冊命襲爵魏國公,續領封邑,以承宗祧。”
“爾其深鑒乃父之失,勉思立身之要:忠心事主,勿蹈前愆;撫綏部曲,以固藩屏。持恭謹以保祿位,修德義以答天恩。”
“往欽哉!其受冊命,永肩厥任,毋負朕寬宥之德、期許之殷。”
“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念罷,於玠眸中愈發深邃,朝府中祠堂望去。
陳虎,有此嫡孫,你在天之靈,應該很欣慰吧!
“臣當以先公為鏡鑒,夙興夜寐,恪守臣節。內則竭忠事主,不敢有絲毫懈怠;外則撫綏部曲,勉力安靖封疆。”陳宴朗聲道。
說著,竭力克製著上揚的嘴角。
籌謀這麼久,一切水到渠成,終是拿到了國公之位。
但手中還需要更多的權力......
“魏國公,接旨吧!”於玠將詔書遞上前去。
“多謝陛下!”陳宴舉起雙手,穩穩接過。
“魏國公,國公夫人,快快請起吧!”於玠輕笑,伸手托住地上二人的手。
“老柱國折煞晚輩了,喚阿宴就好.....”陳宴淡然一笑,“老柱國請上座!”
“上茶!”
說罷,朝後邊的青魚使了個眼神。
“不必如此麻煩了!”於玠擺擺手,笑道,“老夫府中還有事,下次再來喝阿宴的茶.....”
“那晚輩送老柱國!”陳宴也不勉強,恭敬道。
剛走出府門,於玠就忽得回頭,沉聲道:“阿宴,老夫有句話,還是得叮囑你.....”
“晚輩聆聽教誨!”
“溫水煮到合適時候後,當以淩厲手段,一擊致命!”
“雷霆之後,才見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