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道,最不值錢的,不就是庶民的性命嗎?
陳宴淡然一笑,耐心解釋道:“金銀和田畝隻是,驅使貧困庶民的一種方式!”
“例如,渭州刺史家有良田一萬畝.....”
“租他家田地耕種的窮人餓死了,田地由誰來種?”
“家裡的仆人、奴婢由誰來生產補充呢?”
“其次,也害怕物極必反,貧困庶民因生存絕境而哄搶豪紳富戶財物的事件,可是屢見不鮮....”
“貧困庶民在餓極的姿態下,走不了多遠,難免會組團入室搶錢搶糧,生活在附近的大戶就會害怕。”
“當然,豪紳也會請大量的家丁打手護院,但始終會有被攻破的風險......”
言及於此,陳宴眉頭微挑,環視眾人。
聽完這一番剖析後,宇文澤眼中的困惑瞬間散去,猛地一拍大腿,兩眼亮得像燃了火:“弟明白了!”
於琂、王雄等人相視一眼,依舊皺著眉,望向恍然大悟的宇文澤,一臉茫然地問:“世子,你明白什麼了?”
宇文澤手掌輕拍,目光灼灼,沉聲道:“阿兄的考校,是在教導我們如何,安撫處置河州的流民,以及怎樣治民!”
人不能吃太飽,會無事生非。
不能太餓,餓急了什麼都能乾。
有事乾,賺的少,還不會餓死最好......
流民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對付!
“然也!”
陳宴點點頭,打了個響指,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不慌不忙道:“流民作亂其實很好處置,隻要有口吃食,能活下去,他們都不會拿腦袋去搏命.....”
“無論哪國的流民.....”
言語之中,滿是意味深長。
根據陳宴撒出去的繡衣使者,傳回來的情報,河州並沒有太多的大周流民。
而是被引來了,不少吃不飽飯的梁國流民梁帝佞佛導致流離失所)......
大批量地從吐穀渾湧入大周境內。
通天會盜了州府糧食,大肆宣揚為被官吏貪墨,煽動了民憤....
所以,陳宴在調兵的同時,也向所轄的鄯州、渭州征調了糧食。
用作擊潰流民軍後的善後安撫工作......
宇文澤頷首,摩挲著下頜,沉吟片刻後,問道:“阿兄,那咱們是先打吐穀渾騎兵,還是先打被通天會煽動的流民叛軍?”
打是必然的。
吐穀渾和通天會都不可能,看著他們賑濟,然後兵不血刃化解自己辛辛苦苦,醞釀拉起來的流民亂軍!
但這兩方必須要分開啃,集中了優勢兵力逐個擊破.....
是故宇文澤才會有如此一問。
陳宴聞言,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笑道:“你猜猜看啊!”
宇文澤望著自家阿兄,那副似笑非笑的促狹模樣,心裡暗自嘀咕:“阿兄笑得好壞呀.....”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憋了什麼壞水......
接下來有樂子瞧,也有東西學了!
就在這時,西北方向的塬坡後突然炸響,一道粗糲如砂石摩擦的狂躁吼聲,裹挾著風直直撞過來:“跑啊!”
“你們怎麼不跑了?”
“追了十幾裡地,可算是讓老子將你們給逮住了吧!”
那聲音帶著窮追不舍的狠勁,分明就是追殺獵物時的囂張氣焰。
讓營地裡正忙碌的士兵們紛紛停下動作,手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的兵刃上。
陳宴眉頭微蹙,抬手按住腰間佩刀,沉聲道:“赫連,你點十幾人,隨本將去瞧瞧!”
“遵命。”赫連識立刻應聲。
當即轉身便從旁側營地喊來十五個府兵,同宇文澤、於琂等人,緊隨陳宴朝塬坡而去。
塬坡下的空地上,三十多個頭裹布巾、手持鏽跡斑斑的砍刀與削尖木棍之人,正將十幾個百姓死死圍在中央。
他們滿臉凶相,口中罵罵咧咧,不時用武器戳向人群,逼得百姓們連連後退,縮成一團。
人群中,一個十八歲左右的女子格外顯眼。
她荊釵布裙,臉上沾著不少黃土與塵土,卻掩不住眉眼間的清麗。
柳葉眉下一雙杏眼雖含著驚懼,卻透著股倔強,挺翹的鼻梁下,薄唇緊抿著。
她身形纖細卻不柔弱,肩背挺得筆直,將兩個少年護在身後。
那兩個少年瞧著與她麵容有幾分相似,應是她的弟弟。
其中那個看似十七歲上下的尤為突出,身高足有近兩米,肩寬背厚,身形壯得像頭小牛犢,胳膊比尋常男子的大腿還粗。
他緊攥著一根比手腕還粗的木棒子,漲紅了臉,卻被女子死死摁在身後。
“是流民叛軍!”
宇文澤望著那些人的俯視,遠遠就認出了其身份,道:“他們圍住的應是,尋常百姓.....”
頓了頓,又看向邊上的陳宴,請示道:“阿兄,咱們是否現在營救?”
“不!”
陳宴搖搖頭,注視著流民叛軍與百姓,目光一凜,絲毫沒有對其生死的在乎與憐憫,沉聲道:“為兄要用這些人,來看看這流民叛軍的成色.....”
“再一個,以防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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