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院落的十數賊寇,神情輕鬆。
打家劫舍的事乾多了,便不覺得這是一種罪,更像在串門。
隻是走的時候,會順手帶走這裡的一切,包括戶主全家的性命。
他們從來不留活口,更覺得自己心善,避免活下來的人一輩子做噩夢。
宋家是少有的硬茬子,但他們依然不在乎。
鄉下土財主罷了,哪怕再高看一眼,頂天有個第五境。
那又如何?
不過四個人罷了,其中還有兩個娘們。
因此當他們進了院子,看到身著黑色勁衣,以混元無極樁功立勢的少年時,都微微一怔。
巧了麼不是?
瘦高個二當家,看著宋念守俊俏臉蛋,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可怖疤痕,眼裡湧現說不出的冷意。
先前去酒鋪鬨事的壯漢,立刻道:“大當家,我說的那小子就是他。”
宋念守也看到了這個壯漢,心知自己猜的沒錯,對方先前果然是在試探底細。
賊寇眾多,宋念守沒有絲毫懼意。
他並非湊巧這麼晚練功,而是等候多時。
地上放著一根長棍,以十年以上的白蠟杆製成,裝上槍頭,便可作為長槍使用。
宋念守腳尖輕挑,長棍隨之飛起,被他一手握住。
十三歲的少年持棍而立,氣定神閒。
清風吹開籠罩月色的雲霧,月光籠罩於身,英姿勃發。
其身後,房門大開。
宋啟山,謝玉婉,宋念雲三人立足。
十年前那一夜,院子裡很多人,多半是幫手。
十年後這一晚,院子裡還是很多人,多半是敵人。
謝玉婉仍然有些緊張,下意識拉住宋啟山的衣角,眸中帶著擔憂之色。
阿守一人,能行嗎?
宋念雲雖也有擔心,卻比娘親好的多。
隻是手往腰間微移,那有一把精鐵製成的笛子。
相比普通竹笛,精鐵製成的笛子,更加清越激昂,如能穿雲裂石!
至於宋啟山,在眾多賊寇身上掃了一圈,目光依舊深邃。
三當家是個絡腮胡,最喜女色。
隻是他喜歡先將人殺了,再去行事。
因為不喜歡行事時遭到反抗,而死人,恰恰是完全不會反抗的。
三當家盯著謝玉婉和宋念雲,舔了舔嘴唇,連同濃密的胡須一塊沾染了水汽。
“她們倆,是我的。”
二當家甩了下手中鏈錘,盯著宋念守,眼中露出嗜殺之意:“我要把他這張好看的臉砸爛!”
大當家則看向了宋啟山,醜陋的臉上看不出神情,唯有眼睛裡,露出一絲陰沉。
在宋啟山身上,他感受到了壓力。
明明對方並未展露多強大的氣息,卻有種難言的危險感。
讓他想起曾在山林中遭遇的餓虎,也是這般令人毛骨悚然。
那頭餓虎,最終成了他們的晚飯。
不是很好吃,但很夠勁!
大當家看向宋念守,忽然道:“殺了你爹,我留你一命。”
宋念守眼神微冷,剛要說話,便見一道寒光撲麵而來。
卻是藏在人堆裡的賊寇,趁其不備,直接射出弩箭。
雙方距離,不過十數步。
這個距離,弩箭瞬息而至!
今日宋家並未喊幫手,正是要借這夥賊寇,練一練實戰。
武道修為再高,沒有對陣經驗,不過花架子罷了。
宋念守平日裡雖經常與宋念順互相喂招,但親兄弟之間,總會留手。
要打之前,也會招呼一聲。
哪像這些賊寇,一聲不吭就給你放冷箭。
猝不及防下,宋念守手中長棍前推,險險擋住了這一箭。
然而不等喘口氣,鏈錘已經到了麵前。
二當家麵容猙獰,如蜈蚣般的傷疤裂開口子,好似要將人整個吞進去。
同一時間,三當家和大當家越過他,攻向屋內。
一個獰笑著撲向謝玉婉和宋念雲,一個抽出腰間奇形彎刀,砍向宋啟山。
其他賊寇,一窩蜂衝向了宋念守。
放暗箭的放暗箭,圍攻的圍攻。
柿子撿軟的捏,先幫二當家打死這個好看的少年再說。
宋念守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八方來敵。
賊寇完全不講道理,四麵圍攻,各種下流卑劣招式,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