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時熊餘文搖了搖頭,說道:“我實在畫不出來,不過那女人在我腦子裡的樣子倒是愈發清晰了。”
“您說,我來畫。”江北楓說著,接過筆記本和鋼筆,直接席地而坐。
陳勝立刻問道:“北楓,你能行嗎?”
“我以前在少年宮學過畫畫。”
陳勝覺得這話耳熟,不過想想白天江北楓給自己看的八字結和扁平撬棍的畫像,確實畫得不錯,證明他是有功底的。
江北楓又補充道:“我媽走得早,我爸工作忙,就把我送去少年宮。上大學前,我學了六年人物素描呢。”
說著,江北楓握緊鋼筆,筆尖在筆記本的空白頁上快速舞動起來。
他沒有依照熊餘文對五官的描述來畫,而是先勾勒出一個幾何圖形,按照“三庭五眼”的比例,從發際線、眉心、鼻底到下巴簡略地描繪著。
打好底子後,熊餘文看著那模糊的臉部輪廓,眼睛突然一亮,那晚見到的女人形象瞬間在他腦海中清晰浮現。
“這女的是單眼皮……”
江北楓打斷他:“先說說其他部位。”
“好。”熊餘文點頭,“圓臉,下巴短些,顴骨有點突出……”
江北楓緊抿嘴唇,一旦畫得不對,經熊餘文提醒,他就趁著墨水未乾,用手指抹掉修改,結果素描畫變得淩亂不堪。
江北楓的手上也沾滿了藍色墨水的汙漬。
陳勝在一旁看著直皺眉,嘟囔道:“這畫得像啥呀,簡直就是鬼畫符。”
他轉頭看向史明輝,問道:“你報刊亭有沒有鉛筆?”
史明輝點頭:“有啊。”
“那你咋不早說?”
“你又沒問我!”史明輝毫不示弱地回懟。
“少廢話,趕緊拿來。”
“帶橡皮擦的,五毛錢一支,不帶橡皮擦的,兩毛錢一支……”
“給你一塊錢,不用找了!”陳勝氣得不行。
陳勝拿來削好的鉛筆遞給江北楓,江北楓卻沒接,說道:“師父,一會兒再用。”
江北楓一邊聽著熊餘文的描述,一邊繼續作畫,完全沉浸其中,把周圍的乾擾都拋諸腦後。
過了好一會兒,陳勝、孫正瑞等人看著筆記本上的畫,就像個毛線團,啥都分辨不出來。
江北楓抬頭看向熊餘文:“還有其他特征嗎?”
“眼睛。”
江北楓點頭,撕下畫壞的那頁紙,拿過陳勝手中的鉛筆,重新開始畫。
這次,他沒有單純依賴熊餘文的描述,而是憑借自己對女人樣貌的記憶,毫不猶豫地臨摹起來。
半個小時後,一張女人的素描畫像呈現在眾人眼前,高額、圓臉、鼻梁扁平,下巴圓潤。
孫正瑞在一旁皺眉說:“這看著不像四十來歲的女人啊。”
江北楓沒理他,而是問熊餘文:“她眼睛是什麼樣的?”
“單眼皮,白眼仁多一點……”
江北楓點頭,握著鉛筆,小心翼翼地在眼眶處描繪著。
但熊餘文描述的眼神和江北楓畫的不太契合,畢竟眼神是最難描繪準確的。
他們反複修改了好幾次,終於在第五次,江北楓畫好了女人的內外眼角,添上瞳孔後。
熊餘文長舒一口氣,說道:“就是這個女的,前天晚上我見到的就是她!”
一聽這話,陳勝急忙從江北楓手裡奪過素描畫像,仔細端詳。
孫正瑞湊過來一看,眨眨眼說:“這眼睛一畫上去,看著還真像四十來歲的人了。”
陳勝向熊餘文再次確認:“老熊,我再問一遍,你確定是這個女人?”
熊餘文點頭:“至少有八分像!”
陳勝又把畫像拿給報刊亭老板史明輝看,史明輝也點頭:“臉我沒看清,但發型跟這一樣。”
陳勝握緊拳頭,正打算把周圍排查的聯防隊員召集過來,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
他抬頭望去,隻見黃戰軍騎著一輛宗申摩托車過來。
黃戰軍踢下支撐杆,直起身,一臉壞笑地看了看陳勝和周圍的聯防隊員。
“老陳,真巧啊,又碰麵了。”
陳勝趕緊把素描畫像藏到身後,譏諷道:“黃大隊,做人可彆不地道,你們抓你們的,我們查我們的,彆耍那些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