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確仗著家族蔭蔽,不學無術。
因此,二人才會如此說道。
柳氏看著女兒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的怒氣稍稍壓下。
她湊到宋雨初耳邊,壓低聲音問道:“雨初,你……你和秦煜還沒有圓房吧?”
宋雨初臉頰一紅,羞愧地搖了搖頭。
“當年剛成親,我就來了月事……結果還沒過,他就、他就奉旨去邊境了。”
柳氏聞言,緊繃的身體頓時放鬆了下來,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
她拍了拍宋雨初的手,“既然如此,將來他若是還執迷不悟,不肯把功勞讓出來……大不了,你們和離。”
她眼中閃爍著精光,循循善誘道:“等你弟弟得了他的功勞,進了驍勇閣,將來做了副將……那時候,你可是副將的姐姐!”
“京城裡不知多少年輕才俊等著攀附!你還能配得上更好的,嫁個更出色的高門子弟!”
宋雨初聽著柳氏的話,整個人如遭雷擊。
她猛地抬起頭,瞳孔驟然收縮,滿眼震驚和難以置信。
“母親,你怎麼能……”
……
秦煜走出宋家大門,冬日的寒風撲麵而來,帶著一絲濕冷。
他緊了緊身上的衣袍,抬眼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這兩年在邊境,雖大獲全勝。
但也步步凶險。
使得身體落下了病根。
不過。
他心中沒有什麼波瀾壯闊的情感起伏,也沒有什麼被背叛的痛徹心扉。
畢竟,他隻是一個穿越者,借用了秦煜的身體,也“借用”了這五年在北境的經曆。
對於宋家,他已經“演”夠了原主的角色,也算是償還了原主欠下的一點點“恩情”
他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儘。
成全了原主和宋雨初那可笑的夫妻情分,即便隻是名義上的,但他也看清了宋家人的嘴臉。
現在,是時候去完成自己的事情了。
他此番回來,是為了安頓好那些為國捐軀的袍澤的家眷。
這是他身為將領的責任,也是他對那些用性命換來他今日功成的兄弟們的承諾。
其中一個,便是李虎。
李虎是他麾下的一名什長。
他為了掩護秦煜,後背中了一箭,箭簇淬了劇毒。
縱然秦煜第一時間斬殺了射箭的敵人,並急召軍醫,李虎還是沒能撐過去。
臨終前,李虎拉著他的手,斷斷續續地將家中的妻子和尚未出嫁的女兒托付給了他。
秦煜朝著城北的方向走去。
李虎的家,他曾聽李虎提起過,就在城北的一處普通民巷裡。
穿過幾條巷弄,秦煜終於找到了李虎家那扇略顯破舊的木門。
門虛掩著,隱隱約約有壓抑的哭聲從裡麵傳出來。
秦煜的心往下一沉。
他輕輕推開門,院子不大,打掃得倒還算乾淨。
正對著院門的小小堂屋門口,掛著兩盞白色的燈籠,隨風搖曳。
顯然,李虎的死訊已經送到了。
這是家人為他開的靈堂。
他懷著沉重的心情,走了進去。
堂屋內,香燭繚繞,正中擺放著一個簡陋的靈位,上麵寫著“先夫蘇門李虎之靈位”幾個字。
靈位前,一個身著素服的中年婦人和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跪在蒲團上,正對著靈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