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的最高權限界麵，光芒柔和卻蘊含著創世與滅世的威能，靜靜地懸浮在顧長青的麵前。那些曾經被他視為繁瑣代碼的選項，如今在他眼中，都化作了可以撬動整個宇宙的杠杆。
“原來如此……”
顧長青低聲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釋然，一絲苦笑，以及一絲前所未有的戰栗。
那被封印的“另一半”，那個“虛無主宰”，並非憑空誕生的邪念。祂和他，本就是一體兩麵。是前代天道為了對抗那終極的“寂滅虛無”，所做出的最瘋狂、也最無奈的豪賭。
前代天道將自身代表“絕對秩序”與“終極理性”的神性剝離，任由其被“寂滅虛無”的意誌汙染，化作了如今的“虛無主宰”。而將自身代表著“變數”、“情感”與“可能性”的人性，化作了他——顧長青。
一個負責破壞與統一，一個負責創造與演變。
這是一場跨越了紀元的宇宙級左右互搏。
“用混亂對抗死寂，用變數打破絕對……老家夥，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天大的難題。”
他創造的係統，他放養的那些“主角”，那些在他眼中上演著一幕幕精彩戲碼的“演員”，其真正的意義，並非為了取樂。
每一個係統，都是一道獨特的法則之種。
每一個宿主，都是一個行走的法則變量。
當這些變量足夠多，當這些獨一無二的法則在一個宇宙中同時綻放時，它們就會交織成一張複雜到無法計算的“可能性之網”。這張網，就是對抗“虛無主宰”那“絕對統一”的終極防火牆！
他無心插柳的行為，他億萬年來排解無聊的“遊戲”，竟然恰好走在了唯一正確的道路上。
這認知讓他感到一陣荒謬，緊隨而來的，卻是無窮的寒意。
虛無主宰已經蘇醒，並且已經開始行動。“偽道病毒”隻是祂的第一步棋，那些潛伏在三千仙域的“青木堂”，不過是祂灑下的第一批棋子。
而他這邊呢？
他的“兵”，還在新手村裡為了築基丹打得頭破血流；他的“將”，還在為了宗門大比的排名沾沾自喜。
太慢了。
實在是太慢了！
顧長青的眼神，第一次變得無比深邃和銳利。億萬年的慵懶與倦意，仿佛被一場無形的大火焚燒殆儘，隻剩下淬煉後的鋒芒。
他一步跨出，身形從虛無中消失，下一瞬，已經回到了那個他最熟悉的地方——後山·萬象雜貨鋪。
推開雜貨鋪的後門，裡麵是無窮大的創造空間。
無數光球，如同星辰般懸浮在黑暗中，靜謐無聲。每一個光球，都代表著一個尚未啟動的係統，一個未曾開啟的故事。
過去，顧長青看它們，就像看一排排待售的玩具。
現在，他看它們，如同將軍檢閱自己的兵工廠。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光芒璀璨、賣相極佳的係統。
【一拳超神係統】：簡單粗暴，一力降十會，培養莽夫的不二之選。
【神級煉丹係統】：所到之處，萬物皆可為丹，堪稱移動的仙丹製造機。
【劍道獨尊係統】：一劍破萬法，純粹的殺伐利器。
這些都是他曾經的得意之作，每一個都能輕鬆塑造出一個驚才絕豔的“主角”。但此刻，顧長青隻是淡淡掃過，便移開了目光。
不夠。
還遠遠不夠。
個體的強大，在席卷整個宇宙的戰爭麵前，終究顯得單薄。虛無主宰要汙染的是宇宙的根基，是法則的底層邏輯。用幾個強大的點，去對抗一個侵蝕整個“麵”的敵人，無異於杯水車薪。
他需要的，不再是單純的“強者”，而是能撬動整個戰局的“變量”。
他的腳步在廣闊的創造空間中回響，最終，在一個最偏僻、最不起眼的角落停下。
這裡的光球，大多蒙著厚厚的塵埃，光芒黯淡，仿佛隨時都會熄滅。這些都是他漫長歲月中，一時興起或者覺得“沒勁”而創造的失敗品、半成品。
他甚至看到了一個名為【最強杠精係統】的光球，被動技能是無論對方說什麼，都能自動尋找到抬杠的角度，並讓對方血壓升高。
顧長青的嘴角抽了抽，默默移開視線。年輕時，誰還沒點抽象的藝術追求呢？
終於，他的目光鎖定在一個幾乎完全被灰塵覆蓋的光球上。光球表麵貼著一張泛黃的標簽，上麵用潦草的字跡寫著三個字：
【考古專家係統】。
這個係統，是他某次觀察一個凡人王朝盜墓賊時，突發奇想的產物。功能也相當樸素，無非是強化地質勘探能力、古代文字破譯能力、機關陷阱規避能力等等。
在那些動輒毀天滅地的係統裡，它就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因此，它被創造出來後，就一直被扔在這個角落，無人問津。
但此刻，顧長青的眼中，卻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他伸出手，輕輕拂去光球上的塵埃，動作輕柔，仿佛在擦拭一件絕世珍寶。
“虛無主宰想要用祂的‘秩序’覆蓋整個宇宙，將一切都變成祂希望的樣子。”
“可祂忘了，這個宇宙……是有曆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