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川繃著的小臉突然顯出幾分糾結，十指絞著衣角反複揉搓。
他忽地湊近沈蘊壓低聲音：“清月不知怎的攀扯到您，說是您誆騙了寧子睿的禁製令牌，勾結外人害了落羽長老……”
沈蘊瞳孔驟縮。
她乾巴巴地笑了一聲：“不是吧，這種鬼話都有人信？”
楊川重重一點頭：“我也這麼想，可執法堂的朱印長老信了，因著事關重大，已依門規呈稟給師尊決斷。”
沈蘊捏緊拳頭，指甲都陷入了掌心。
當時如果不是嫌一口氣殺兩個人太過顯眼，她早就順手將清月也捏死了。
現如今，她是真的沒耐心再留清月多活幾日了。
還好今日之事她早有準備。
她對楊川輕聲說道：“帶路。”
儘管清月給出的答案是對的。
但很可惜，過程全錯。
她倒要去看看清月是怎麼編的。
而月芒跟在沈蘊身後，步伐忽然慢了下來。
光從他的眸中褪去，某種不可名狀的深邃正在瞳孔中滋生。
他緩緩垂下頭，暗自沉思。
那女人又讓主人生氣了？
她該死。
*
無極殿時隔多日再次熱鬨了起來。
各峰長老此番特意攜了瓜果茶水來，似乎是因著上次掌門備的茶點不合口味。
沈蘊剛邁進無極殿，便見無念真人坐於上次的位置，身側的茶桌上堆滿靈果殘核，青玉盤邊還散落著幾枚未啃儘的靈果。
他見沈蘊進來，衝她眨了眨眼。
那眼神似乎是在說：妮兒，恁咋又犯事了？
沈蘊沒忍住笑了笑。
好嘛，她這也確實算二進宮。
東陽真人正坐在主座上輕撫茶盞，清月跪在大殿中央發髻淩亂。
而楊旭站在東陽真人的身側，朝她投去關心的眼神。
她衝楊旭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緊接著越過大殿中央那道狼狽身影，朝上首端正地行了個弟子禮。
“拜見師叔，不知今日召見所為何事？“
“你倒沉得住氣。”東陽端起茶盞輕啜，語氣間帶著淡淡的無語感。
這才幾日？
沈蘊怎麼又給他找活乾？！
“清月指認你從寧子睿處盜取落羽的洞府禁製令牌，勾結邪修害其隕落，現下給你個自辯的機會。”
沈蘊眉頭一挑，立刻向前一步，朗聲道：“此事純屬汙蔑！弟子和落羽長老無冤無仇，且一直敬重她的為人，豈會下此毒手？！”
各峰長老聞言，撚著靈果的指尖皆是一頓。
彼此交換的眼神中透著荒唐之感。
她說她素來敬重落羽？還無冤無仇？
上次他們幾個因著何事來這無極殿開會，她還記得嗎？
東陽舉到唇邊的茶盞也同樣頓住。
他偏頭看向垂手侍立的楊旭：“速去請你靈渠師叔過來。”
楊旭剛要拱手應下，殿門外忽傳來一道清冷女聲。
“不必勞煩師尊，此事由我做主。”
冰肌玉骨的絕色女子立於無極殿門口，頓時讓整個殿宇都亮了起來。
連同沈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