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宋泉在返回流雲峰的路上,忽然與許映塵迎麵相遇。
二人的身影同時一滯。
宋泉臉上泛起一貫的溫潤笑容,禮貌拱手作揖道:“許師兄。”
許映塵移步上前,疏離感如寒霧漫開。
他用神識掃過宋泉,目光微微一凝。
“宋師弟進階神速,想來結嬰也指日可待了。”
宋泉輕笑一聲:“這還得多謝師姐為我搏來的那顆極品淨毒丹。若非此丹,我此生恐怕難有寸進。”
許映塵的眸子驟然沉了下去。
是啊,為了替他奪得那顆極品淨毒丹,沈蘊不惜拚儘全力,在那擂台之上一劍橫掃四域,力敗各宗天驕。
大比之後,自己也去療養了三日才將受傷的經脈養好。
真是莫大的厚愛。
喉結無聲地滾動了一下,許映塵壓下翻湧的心緒。
“沈師妹待你,的確極好。”
聽了他這句話,宋泉心情忽然大好。
他略一思索,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油紙包和幾瓶丹藥。
油紙包裡正是他為沈蘊準備的竹葉糕,先前已在她的洞府裡放過些許,如今恰巧剩下一包。
他遞了過去,微笑道:“還未恭賀師兄晉升元嬰之喜,這些是師弟的一番心意,望師兄莫要嫌棄。”
許映塵的視線落在對方手中的油紙包上,竹葉的清香頓時飄入鼻端。
他驀地記起,沈蘊向來偏愛甜食,對這道糕點更是青睞有加。
一念至此,許映塵略一頷首便將油紙包接了過來。
“此物足矣,丹藥便不必了,師弟無需破費。”
宋泉眉峰微挑:“師兄客氣了。”
他將丹藥收回儲物袋,拱手道:“既如此,我就先不打擾了,師弟還需回峰鞏固修為。”
許映塵點點頭,淡然應聲:“師弟請便。”
宋泉這才拂袖轉身,掐訣瞬移而去。
回峰的路上,他心情格外舒暢,當下暗自思忖:回去要多起幾爐上品丹,下次還能借著送丹藥的由頭再見她一麵。
許映塵立在原地,凝視著手中的油紙包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他垂眸緩緩揭開油紙,用指尖撚起一塊竹葉糕輕咬下去。
竹葉的清香瞬間漫溢唇齒,甜潤滋味層層漾開。
他眉宇間慣有的冷峻悄然舒展,化作一抹未曾有過的柔和。
怪不得她如此偏愛,原是這般沁心的清甜。
想起那熱烈如火的少女,許映塵腦海中忽然閃出她笑盈盈的模樣:“師兄,要不要我陪你練練?”
“師兄可彆小瞧人,我很猛的,受得住你折騰。”
這像是帶著暗示的話語,突然在他的心頭浮現。
如同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猝不及防的咬住他冰封的理智。
許映塵咽下喉中那塊竹葉糕,一股陌生的躁動自靈台直墜丹田。
“雙修……”
念及這兩個字,他的喉間忽然有些發乾。
月白道袍下的肌膚漸漸泛起薄熱,恍如那日她溫軟的身軀跌入懷中的觸感。
許映塵猛地垂眼壓下紊亂的呼吸。
本以為自己修行百年,早已心若止水,未料到此刻竟因為想到她的幾句話而失態至此。
修水係道法者最忌妄念,偏生這妄念帶著情欲的潮氣,將他多年修築的冰牆融出萬千裂痕。
許映塵輕輕闔眼,再次默誦起了清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