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之後,司幽曇臉上的那抹薄紅才褪去些許。
他將視線移向沈蘊,喉頭微動,似要言語。
沈蘊一看到他那副小狗樣子就知道他想說什麼。
於是她先一步開口,語氣是對司幽曇從未有過的溫和,甚至還帶著一絲安撫之意。
“快去吧,家人之事要緊。”
聞言,司幽曇抿了抿唇。
緊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從儲物戒中取出數張靈光流轉的符籙,塞進沈蘊的掌心之中。
“此乃家母的傳音符,若在東海地界遇事,憑此符可尋她相助。”
沈蘊剛想推辭,但轉念一想,此行東海確有正事要辦,留個傳訊之法未嘗不可,便接下了那幾張傳音符。
她斟酌了幾息,也跟著開口交代了一句:“你弟弟的事情,若有需要相助之處,與我直言便是。”
司幽曇眸光微動,頷首應下。
他再三囑咐了沈蘊萬事小心,這才身形一晃,奪門而出。
玄色身影步履匆匆,衣袂翻飛間,身影已經消失在長廊儘頭。
沈蘊看著他穿著那身騷包緊身法衣離開了此地,便將手中的幾張傳音符收了起來。
她沉思片刻,低聲喃喃:“陸觀棋……”
若此人當真蟄伏於東海,自己行事怕是要萬分謹慎了。
那老邪登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東西,就連無命子和紫亦仙這般人物,也在他手裡頭接連吃虧。
不行,未免夜長夢多,自己還是加快些進度為妙。
擇日不如撞日,現在便去那熊家附近探探風聲好了。
想著,她便踏出了房門。
剛行至司家宮殿大門處,一道熟悉的嗓音自身後喚住了她:“意欲何往?可需同行?”
沈蘊回眸,隻見一道清雋身影正朝著她的方向信步而來。
是葉寒聲。
他今日身著水墨色法衣,衣袂隨風輕揚。
廣袖之上,深淺交織的墨色流光暈染開來,宛如宣紙上蒼勁的筆觸恣意流淌。
沈蘊所熟悉的那方小小硯台,今日並未被他懸於腰間,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溫潤的白玉佩。
行動間,玉佩的清冷鳴響,正與那春秋筆的簌簌之聲相和共鳴。
待他走近,周身那股清正之氣愈發顯得明澈通透,仿佛天地間的浩然正氣,於此凝聚成了具象之形。
沈蘊心念微動,睫毛輕輕顫了顫。
也成。
縱使幫不上她,但若能觀閱這卷行走的水墨丹青,也算不虛此行。
念及此,她微微仰首,迎上葉寒聲的目光:“你可知東海熊家坐落何方?”
“我知道!”
一道清亮女聲自身側傳來,截斷了二人的談話。
沈蘊嚇了一跳,連忙側目看去。
隻見司沅正藏在一處廊柱後麵,偷偷探出腦袋,說話間還機警地四下張望一番,隨即如同做賊一般地溜至沈蘊近前。
沈蘊:?
司沅悄咪咪地捂著嘴巴說道:“前輩要去熊家地界?我對那處十分熟悉,可為前輩引路。”
沈蘊立刻訝然。
她想到當日在東海秘境之中,自己斬殺熊三爺後,正是托付司沅替她背的鍋,不由得有些擔心。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