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過激之下，她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身形。
葉寒聲心中一緊，連忙伸手扶住了她。
“師妹……你還好嗎？”
沈蘊搖了搖頭，聲音中帶著哭腔。
“我不好，一點也不好。”
她看著葉寒聲，眼中滿是痛楚與不解。
“她是這樣善良的神，竟也會落到這般境地。”
“為何會這樣？”
“為何修士的貪念，卻要用凡人的血來償還？”
葉寒聲見她眉宇間痛色彌漫，心中一緊。
“師妹。”
他沉聲開口：“你修的是逍遙道，萬不能在此等情緒中沉淪。”
“不。”
沈蘊將他的話打斷。
“這與我的道無關。”
“我隻是覺得，她做到了，哪怕方式不對。”
此言雖簡，葉寒聲卻覺得自己聽懂了她的意思。
白山，那個曾經的神祇，用一場烈火般的告彆，向這天地發出了一聲呐喊。
即便身為凡人，亦能撼動修士。
即便身無靈力，亦能撼動天地。
葉寒聲垂下眸子：“她用神力化為凡人，又生出了屬於自己的靈魂，或許真有機會步入輪回，重獲新生。”
“況且……你既已說了她是這樣善良的神，那死亡對她而言，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否則，你讓她如何繼續活下去？”
“她踏著火焰離去，那不是死亡，而是歸途。”
“師妹，她將神格贈予你，這便是答案了。”
畢竟，支撐白山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為父母和村民複仇。
如今她已了卻心願，再無牽掛。
此話一出，沈蘊瞬間怔住。
她呆呆地低頭看向手中緊握著的半枚玉佩，下意識地將它與另外半塊合二為一。
刹那間，光華四起。
一塊閃著靈光的寶玉出現在了她的掌心。
那刺眼的光讓沈蘊有些不適，她眨了眨眼，一滴淚珠隨之滾落，恰巧滴在寶玉之上。
那玉跟著閃了閃，將她的淚滴蒸發，隨即重新歸於一片沉寂。
沈蘊睜大了雙眼。
“……白山？”
然而寶玉再無動靜，依然靜靜躺著。
沈蘊緊盯著那玉又看了半晌，確認它確實再無任何反應之後，才將目光轉向葉寒聲。
“是，你說的對。”
“這便是答案了。”
……
從白山的住處出來後，沈蘊立刻帶著眾人去村口，準備對這個村子設立防護陣法。
一路上，村民們都呆呆地站在路旁，目光空洞地追隨著她的身影，看起來有些詭異。
好像已經知曉了她所做的一切。
他們唯一能向修士複仇的機會，被眼前這個女子親手毀掉了。
可細看之下，那麻木的眼底深處……竟也透出一絲微弱的光亮。
好像在不甘之中，還混雜著一些塵埃落定的解脫。
沈蘊未發一言，隻以靈力為引，將整個村落籠罩其中。
葉寒聲站在她的身旁，手中春秋筆揮灑不停，助她將陣法加固的更為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