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收回目光:“走吧,上去一探究竟。”
“好。”
眾人再次落地時,果然看見數名天機閣弟子圍攏在一處。
被護在中央的修士在凝神推演星盤,細看之下,那名修士正是明哲。
在他身側,懸浮的玉簡流光浮動,記錄著地脈靈流的軌跡。
沈蘊看得頭暈眼花。
果然,不管在哪個世界,她都看不懂這些需要動腦子的東西。
比如數理化。
比如她舔著葉寒聲那春秋筆的筆尖之時,卻分不清那杆筆是否會與他共感。
她在心底胡思亂想了一下之後,帶著幾人緩步靠近。
天機閣弟子聞聲立刻回頭望去。
尋鬆認出了沈蘊,連忙上前幾步拱手行了一禮。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前輩安好,明哲師兄正在此處推演機緣,不知諸位前輩有何要事?”
“巧了,”沈蘊目光越過尋鬆肩頭,徑直落在她身後的明哲身上:“我也是來請他替我卜算機緣的。”
尋鬆回頭,順著沈蘊的視線看去,微微一怔。
她遲疑片刻,突然壓低聲音道:“前輩容稟,明哲師兄卜算天機……所費甚巨。”
這句話中的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後邊兒那男的收費可不低,姐們兒,你心裡得有個數。
話音未落,卻見沈蘊手腕一翻,已然掏出一隻儲物袋晃了晃。
袋中叮了咣啷的一頓響,沉甸甸的,一聽便知是大戶人家的錢包。
尋鬆當即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唉,她又多餘開口了。
“既如此,前輩稍候,師兄馬上就好。”
沈蘊微微頷首,帶著幾人隨她走到一旁,尋了處地方靜待。
就在這時,站在幻竹身側的鳳子墨,目光倏地被那抹紅牽引。
他身形一僵,下意識地揚了揚下巴。
然後不動聲色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素白衣衫的領口與袖角,順勢拂去上麵並不存在的塵埃。
然而,沈蘊的目光卻未在他身上停留分毫。
她極其自然地轉向身旁那位身著金白法衣的男修,纖指一探,從他的掌心拈起一枚瑩潤的靈果。
指尖離開時,還不忘順手在他頭頂揉了一把。
動作熟稔得如同逗弄自家豢養的寵物。
那名男修身具妖異的俊美,顯然是妖獸化形之態。
上次在那煙雨酒樓談話之時,鳳子墨還未能細看此人,如今這麼一打量,心底不由得一震。
那人的肌膚如冷玉般白皙,在陽光下泛著微光,近乎透明,襯得一雙狹長的眼眸愈發勾人。
分明是化形大妖,周身卻無半分妖氣外泄,隻凝著深淵似的壓迫感與神性。
在這般反差中,又隱隱透出幾分帶著侵略性的濃烈魅色。
看起來十分危險。
可偏偏,這危險的妖物卻溫順地低下了頭,任由女子揉亂他墨玉似的發絲。
鳳子墨皺起眉。
她怎麼連這種類型的都喜歡?
一旁的幻竹隨意地瞥了眼鳳子墨,將他此刻的神情儘收眼底。
她的唇角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諷意,心底冷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什麼人都敢妄想。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