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見他應承下來,當即翻手取出一道傳音符。
注入靈力激活後,她一通叭叭,將卜思源的異常狀況儘數陳述給靈姬。
畢竟是合歡宗的天驕之子,這症狀又看不出端倪,總得問問靈姬才能心裡有底。
指尖靈光一閃,傳音符應聲消散。
沈蘊轉身看向臉色蒼白的幻竹,抬手輕搭上她的肩,溫聲安撫:“彆急,且等靈姬回音,看看她怎麼說。”
幻竹喉頭滾動了一下,艱澀開口:
“若我冤枉了他……”
“若他所做的一切,皆是為我……”
“那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沈蘊聞言歪了歪頭,眸似清潭:“情之一字,何來過分之說?”
見對方蹙眉不解,她輕輕踢開腳邊的石子:
“世間至情至性,不過是……”
“有人甘願永墮無間地獄,也要換你大道長青。”
幻竹一愣。
林間微風恰好掠過火紅衣擺,沈蘊的聲音愈發澄明:
“這是他心之所向,亦是他魂之所係。”
“既然選了這樣做,那萬般因果……”
“自當躬身以承。”
聽到這句話,正為卜思源療傷的月芒指尖驀然一頓。
隨後,他的眸中化開一片溫柔之色。
主人這般會開解旁人,但她可知曉……
她所說的一切,他亦甘願?
此話一出,幻竹垂下眸子,神色複雜的望著滿身是血的卜思源,陷入沉思。
半晌過去,沈蘊腰間的傳音符終於有了回應。
她迅速點開傳訊,也沒有刻意避開幻竹。
靈姬清冷的禦姐音從中傳了出來:
“沈師姐見諒,不對,如今該稱呼你一聲師叔了。我近日剛剛晉升金丹,正在閉關鞏固境界,未能及時察覺你的傳音,回得晚了些。
你所描述的症狀,聽起來像是我們合歡宗的秘傳之術,陰陽引劫訣。”
說到這裡,靈姬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
“此秘法乃是我們合歡宗祖師為護道侶而創,能將他人承受的反噬之力引至自身,代價極其慘重。
不但要加倍承擔天道反噬的痛楚,而且一旦動情,便會引發經脈崩裂之痛,絕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若真如你所說,卜師兄怕是已用這秘法強行承受了他人本應承受的反噬之力。
還請儘快將他送往合歡宗,唯有師尊才有能力查看並化解此症。”
話音未落,幻竹的麵色已經慘白一片。
“果然……”
“果然是為我。”
沈蘊捏著傳音符,眸光微動。
不是吧,合歡宗竟養出個癡情種?
難怪此人一身冷寂之氣,一副修了無情道的樣子,原來是根本沒辦法動情。
眼見幻竹身形搖搖欲墜,沈蘊立刻抬手扶住她的臂彎。
“你先彆急。”她指尖輕點,渡去一縷溫和的靈力:“既是人為創造的秘術,必然存在破解之機,天道尚且留有一線生機,何況區區人間秘法?”
沈蘊語氣沉穩,帶著安撫之意:“換言之,天命都可為你所易,這點秘術又有何懼?”
然而,對方卻猛地攥緊了她的手腕。
那指尖涼得刺骨,力道之大幾乎要嵌進沈蘊的骨肉裡。
幻竹抬起了頭,眼中並非她預料的焦慮或脆弱,而是某種更深更痛的東西:
“不,我不是在著急這秘法能否解開。”
沈蘊一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