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指尖隨意地撣了撣衣袖,才抬眼續道:“若再放任下去,怕是得尋針線來縫了。”
語畢,沈蘊轉身便走,背影決絕,不帶一絲暖意。
葉寒聲僵在原地。
刺骨的話語瞬間抽乾了臉上的血色,他的唇抿成一道細線,指尖也深深掐入掌心。
“……無話可說?”
豈能如此斷論?
便是惱他也罷……怎能一句話就此了結?
指尖陷的更深,眸底暗潮翻湧。
一陣死寂之後,葉寒聲似已做出決斷。
墨色長衫帶起一陣疾風,他毫不猶豫地朝著沈蘊離去的方向追去。
另一側,月芒見沈蘊麵覆寒霜,急忙上前解釋:
“主人,是葉寒聲不讓我告訴您……”
“那你認他做主人便是,”沈蘊冷聲打斷了他的話語,聲音裡還淬著火氣:“反正你對他言聽計從。”
月芒的腳步猛地釘在原地。
地麵上投落的影子寸寸碎裂,如同他此刻崩塌的心緒。
她在生氣……
而且,這怒火分明已經帶上了他。
這下……該如何是好?
月芒急追上前,攔住沈蘊去路:“雖說他與我商量過不得透露此事,但我隱瞞,並非全因此故。”
“我是怕……怕您為他的傷勢以身犯險,以命相搏。”
“哦?”沈蘊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如此說來,我倒該謝你這份體貼了?”
“主人……”
月芒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沙啞。
沈蘊收回目光,漠然向前走去:“彆叫得這麼可憐,倒顯得是我苛責了你一般。”
“……”
這話刺得月芒心口一痛,淚水瞬間湧上眼眶。
然而觸及到沈蘊周身那股幾乎令人窒息的怒意,他連落淚的勇氣也消散殆儘。
他咬緊嘴唇,死死壓下翻湧的情緒,隻怕她再開口,吐出更剜心蝕骨的話。
就在這時,一方墨玉硯台從天而降。
金光乍現,硯身符文如遊龍般流轉,瞬間在地麵鋪開一道環形符陣,將沈蘊死死困在金光中央。
沈蘊腳步一頓,眸子微眯,抬眼看去。
隻見墨色身影一閃,葉寒聲已擋在她身前。
他抬手又布下一道隔絕陣法,將兩人籠罩其中。
隨即一把扣住沈蘊的手腕:“彆走,至少聽我說完。”
沈蘊挑眉:“哦?說來聽聽。”
葉寒聲平複了下心緒,目光緊鎖她的雙眸:
“是我的錯。”
“我不該自作主張,瞞你傷勢之事。”
“那些療傷聖物要麼生於幽冥火山之巔,要麼生於玄冰深淵之底,非血肉之軀可企及。”
“我曾經尋遍四域各大坊市及拍賣行,皆無存餘。”
說到此處,葉寒聲忽然攥得緊了一些。
“以我對你的了解,若如實相告,你必然不會置身事外。”
“可你於我而言,重逾性命,我豈能……眼睜睜看你為我以身犯險?”
“葉寒聲。”
沈蘊強行打斷他的話,語氣轉冷。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沈蘊了。”
“且不論那些療傷聖物多麼珍貴,我到底會不會去以命相博……”
她無視被攥住的手腕,抬步逼近:“單是被我睡了這麼多次,你也早該清楚我的秉性。”
“與我坦誠相待,就這般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