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子墨眼底掠過一絲陰沉的寒意。
“我與焦尾師妹……有些嫌隙,”他語氣陡然轉冷,帶著明顯的回避之意:“此事怕是不便相談。”
“哦?嫌隙?”
一聲清冷的嗤笑忽然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懷抱靈琴的清雅女子,正從落音門人群中緩步而出。
她眉目如畫,一襲淺灰法衣襯得氣質溫潤如月,恍若雲中謫仙臨世。
沈蘊眨了眨眼,覺得這位女修好看極了。
她不由得暗自想道:若能趴在又香又軟的雲錦絨毯裡,聽著對方撫琴,一定睡得特彆香。
見到那女子的身影,天機閣弟子們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竊語聲窸窣響起:
“這下可有意思了。”
“嘖,鳳子墨竟然想用從前心上人得來的寶物,轉贈如今鐘情之人……”
“經你這麼一說,倒真是出好戲。”
“可比推演星盤精彩多了。”
“……”
焦尾指尖輕拂過琴弦,眼波流轉,最終停駐在鳳子墨身上。
她唇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聲線如琴音嫋嫋:
“是何嫌隙?我怎不知?”焦尾略作停頓,眸光掃過在場眾人,笑意更深:“不如閣下在此說個明白,也好讓諸位師兄妹一同品鑒品鑒?”
鳳子墨聞言,心中驀地一沉。
她這話的意思,竟是要當眾落他的臉麵?
即便昔日情緣已斷,又何至於這般不留餘地……
未免太過不懂進退。
想到身後天機閣眾人探究的目光,鳳子墨眸色一冷,語氣低沉:“你非要這般陰陽怪氣地與我說話嗎?”
焦尾聽罷,唇角浮起一抹淺笑,眸中儘是毫不掩飾的不屑。
“世人皆道音修難當,若遇到不通音律之人,縱有仙音妙曲,也不過是對牛彈琴。”
“今日,我算是親身體會到了。”
她的聲音似嘲似歎,話音一頓,又緩緩補了一句:
“分明並無他意,你卻能曲解至此,究竟是你心中有垢,還是我弦上有塵?”
這一番話算得上難聽了。
雖然對旁人起不了什麼作用,可對鳳子墨這樣好麵子之人可以說是暴擊。
而且還是當眾陰陽,完全不留情麵。
鳳子墨麵色鐵青,周身的威壓驟然增強數倍,朝焦尾壓去。
他的語氣中已染上幾分薄怒:“焦尾,你當明白,此刻我仍願與你言語,不過是念及昔日情分。”
說話間,鳳子墨指尖隱現靈光,仿佛下一刻便要出手。
他一字一句道:“以物換物,已是我給你們落音門留的顏麵。”
遠處的沈蘊將這一幕儘收眼底,表情瞬間變成“地鐵老人看手機”的樣子。
她猛地轉過身去,在身後幾人的帥臉上一一掃過,狠狠看了一圈。
連她原本維持的生氣人設都顧不上了。
葉寒聲等人被沈蘊突如其來的回頭嚇了一跳,還以為她是哪裡不舒服。
“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妥?”
“……看到臟東西了算嗎?”
幾人:“……”
原來是被鳳子墨惡心到了。
沈蘊洗完眼睛,重新將頭轉回,無聲地歎了口氣。
她實在想不明白,一個隻有元嬰初期的修士,是怎麼端出如此渾然天成的姿態的?
好像整個天地都應為他讓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