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靜怡的左手無力的垂在床沿,一道傷口像是猙獰的嘴,暗紅色的血液已經凝固。
蜿蜒而下,浸染了素色的床單,也浸染了他整個世界。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冷宇辰隻覺得一股冰冷從腳底瞬間凍結,血液轟的一聲從心臟炸開然後又瞬間凍結。
他愣在原地,漆黑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那裡,一動不動,目不轉睛。
他的眼裡看不到,除了那片紅色以外的任何東西。
世界好似在他的眼前破碎,崩塌,化為了虛無。
他一步一步的走過去,腳下的步伐很是沉重,沉得他抬不動腳。
他也不知道,僅僅是這麼幾步而已,竟是會這麼的遙遠。
冷宇辰覺得這就像是一場噩夢,還是那種永遠不想醒不過來的噩夢。
他慢慢的靠近床邊,蹲下來,伸手觸摸了她的臉,還是溫熱的,柔軟的。
“媽……”
一個極其微弱的聲音。
冷宇辰以為可以把人叫醒。
他徒勞的用手去捂住那道傷口,像是要將那些流失的生命力給賭回去。
溫熱的,粘稠的血液沾滿了他的手,那溫度燙得他的靈魂都在戰栗。
他慢慢的將人摟在了他的懷裡,柔軟的四肢,像是蝴蝶跌落的翅膀緩緩的,無力的落下。
冷宇辰慢慢的收緊了懷抱,這是他記事以來,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靠近母親。
想要得到她的愛。
想要她開心。
想要她平安的過好未來的日子。
可是,卻很難。
“媽媽。”
他想要試圖將她叫醒,可是卻無功而返。
一丁點用都沒有。
她依然還是那麼安靜的躺著,再也不會醒來的樣子。
冷宇辰的手全是血,心臟痛的已經發麻了。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發現自己,好像什麼都說不出口。
他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
他的世界從此一片死寂。
少年慢慢的從那段冰冷刺骨的回憶中猛地抽離出來。
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掩去了眼底翻湧的痛苦和死寂。
公安還在緊緊地盯著他看,好奇的,打量的眼神會讓人很不舒服。
少年卻好似並沒有任何的不滿,好似這樣的打量他已經習慣了一樣。
“是媽媽到了嘛?”
公安也是奇了怪了,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能嘴硬成這樣。
冷宇辰自然知道,這個時候的柳靜怡不會有他這麼大的一個孩子。
但是他就是不願意編造一個謊言。
他很固執,也很偏執。
這是他的本性。
他就是她的孩子。
他就是那個想要得到母親的愛,並且想要霸占母親愛的孩子。
公安也是沒辦法,“行了,行了,我帶你出去吧,回家之後,不能再胡鬨了。”
冷宇辰點點頭,“嗯。”
他走出裡麵那間審訊室,打開那道門。
冷宇辰再次見到了他的母親。
兩人的視線定格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