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臟被撕扯著。
又像是泡在了鹽水裡麵,隨著呼吸鹹澀得厲害。
男人的臉上依舊平靜如常,隻有裴淮聿自己才知道。
倪霧沒想到他會忽然這麼問。
她微微一怔。
過了幾秒,然後點著頭。
“嗯。”
但是她生產的時候,隻有萬繪凝短暫的陪著她一會兒,她自己簽的字。
自己抱著已經失去呼吸的第一個兒子。
她那晚上給裴淮聿打過電話。
他那邊,好像在聚會。
他接了,喂了一聲。
有人喊著他,那邊很熱鬨。
倪霧沒說話。
電話很快就掛斷了。
她回想起這件事情,眼睛不由得酸了起來,倪霧深呼吸了一下,壓住了。
然後轉身看向裴淮聿,“我...我不想做了,你要想的話,明天吧。”
裴淮聿按著她的肩膀。
掌心發燙,緊緊的扣住了她。
“陳紹安並沒有陪你對嗎?”他不是傻子,他從倪霧臉上失落的情緒能看得出來,她並不開心,她排斥提起這件事情。
一個男人,在自己妻子生孩子的時候沒有陪在身邊,裴淮聿無法理解,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能比自己的妻子在產房裡麵更重要。
倪霧的聲音帶著一點鼻音。
“我生產之前發生意外,不在預產期內,不小心傷了腹部大出血,他...並不知情……”
男人的手指捏著她肩膀的力道並不輕,倪霧掙紮了一下,她不擅長說謊,說一個謊,要用無數的謊言來圓。
那個時候她都不認識陳紹安,何來能陪自己。
但是她被舅媽推了一下,大出血,是真的。
裴淮聿第一次了解到倪霧過去的生活。
大出血,難產,無法再孕,她躲避著他的詢問,所以陳紹安那個時候沒有陪在她的身邊。
她說的是這樣的平靜,但是睫毛早就慢慢的被淚水打濕。
裴淮聿心中積鬱,說不上是心疼還是什麼。
這個女人到現在了還在給陳紹安找借口。
“回去,回去跟陳紹安那個廢物老公在一起?都這樣你還守著這一段婚姻,他是救過你的命嗎?”
跟救命差不多。
在倪霧心裡。
這三年,她在鬆城,雖然住在閣樓上麵,但是也有了一個小小的家。
“陳紹安是一個很好的人,你沒有資格這麼說他。”
“就這麼護著他。”裴淮聿覺得今晚上,他跟倪霧,隱隱的有不歡而散的苗頭。
他強壓著胸腔的怒火。
跟她好好說話。
他哪裡不如陳紹安?
錢,權,甚至是顏值,裴淮聿都有絕對的自信。
他還比陳紹安年輕,技術更好。
倪霧這個女人,眼睛蒙了一層霜嗎?
就不睜開眼看看自己。
守著一段煎熬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