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兒隻有初嫣,她無論做錯什麼,她就算偷了你的錢又怎麼樣,我有千百種方法幫她擺平。”秦菀卿從包裡取出墨鏡,戴在臉上,一身盛氣淩人,她看著倪霧顫抖憤怒的樣子,“我要是你,我就拿了這五百萬走人,畢竟你這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錢。以後,我不想聽到你跟倪美雲任何的事情,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
“這麼多年,外婆一直惦記你。你放心,我也一點都不想認識你,知道你是我親生母親的那一刻。”倪霧咬著唇,冷淡一笑,“我也覺得,萬分惡心!”
倪霧的這句話像是刺激到了她一樣。秦菀卿的聲音尖銳起伏,優雅蕩然無存。
“你們一家人都是吸血鬼!是你們毀了我!如果不是因為生下你,我跟我愛人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自己的孩子,我現在真後悔,當初生下你的時候,我就應該用最大的力氣掐死你。”
麵前的華麗貴婦,此刻紅了眼睛,聲音尖銳刺耳。
這一刻,仿佛跟範秋芳重疊了一樣。
倪霧自嘲的笑了一下。
麵前的女人,陌生的,高高在上的,跟八年前盛氣淩人的樣子一模一樣。
倪霧原本,還幫她找了一個借口。
那就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她的女兒。
所以八年前這麼冤枉自己。
原來,秦菀卿都知道。
倪霧,拿過了這張卡。
轉身離開。
五百萬買斷她跟秦菀卿的母女關係,買斷倪美雲對秦菀卿的養育恩,她憑什麼不要這筆錢。
外婆也需要這一筆錢做後續的治療。
她不會再對秦菀卿有任何,一絲絲的,感情。
原本就沒有。
以後也不會有。
倪霧回到病房,也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外婆。
外婆抓著她的手,“渺渺,你媽媽在哪?”
倪霧的臉上還有沒有乾的淚痕,她把卡放在了倪美雲的手裡,攥住。
其實倪霧也做過夢,每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都做過夢,那就是,在某一天,一個溫柔漂亮的女人抱住自己,說當年離開不是本意,她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女兒。
那個時候,隻有母女二人抱頭痛哭。
化解怨恨。
“外婆,我們忘記她吧。”
她也把卡裡的金額告訴了倪美雲,她不希望倪美雲在為了自己生病花錢的事情擔憂,這些錢,足夠緩解外婆的病情。
倪美雲閉上眼,蒼老的麵容帶著淚痕,倪霧抱住了她,把臉埋在外婆枯瘦的肩膀。
醫院對麵的康複樓。
單人套間,還配備專業護工。
下午外婆午睡的時候。
倪霧接到了一通上濟寺的電話。
“程施主,我們寺廟這幾年經營不善,敘明大師身體近況不佳,寺廟可能撐不了多久。您放在我們這裡的東西,找個時間來取了吧,阿彌陀佛。”
倪霧站在窗前。
感受著外麵落入的大片陽光。
七月末。
金色的,炙熱的光線。
照不化她心裡冰封的事情。
倪霧茫然的點著頭,然後握住手機說好。
她說她會在這周六,去寺裡。
掛了電話後。
倪霧靠在窗前良久。
太陽落在女人單薄的後背,她慢慢的沿著牆壁滑下身,每次提起那個失去的孩子,倪霧的四肢百骸都是冷的。
時間仿佛在房間內凝滯。
隻有外婆偶爾的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