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點時間,她能學到啥?”餘娜道,“想在領導麵前掙表現也不用這樣,不但不會讓人欣賞,反而會讓人感到討厭。”
賀西洲卻完全不同意她的說法。
他比餘娜更了解沈薇。
一下午就學會了推拿、針灸,幾天就讓那位老中醫讚不絕口,從來沒寫過毛筆字,一個星期就讓爺爺刮目相看,後來還被書法協會的人認可,跑到家裡來求字。
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麵包,但也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開起了幾家蛋糕店。
更厲害的是,隻用了一學期,就拿到兩個碩士學位!
擁有這種超強的學習能力,他相信這天下沒有沈薇做不到的事,包括鉗工技術。
於是冷冷地回道:“我相信她。”
“除了這句話你就不會說彆的了?”餘娜沒好氣地道,“我真不知道,這種連自己的能力都認不清的人,你到底喜歡她什麼?”
當然是喜歡她的一切。
不過賀西洲沒說,他覺得喜歡一個人,不需要一直掛在嘴邊,默默地守護在她身旁,才是最好的陪伴。
……
跟著唐師傅學了半個下午,沈薇把鉗工的基本操作都學了一遍。
晚上唐師傅他們要求主動加班,沈薇便讓負責後勤的人員,除了要安排好豐盛的夥食和舒適的住所外,靈泉水當然也要一直供應。
不過晚上她就不跟著加班了,並且接下來的幾天,她大部分時間都不會在車間裡,她要把所有時間都用在練習鉗工技術上。
把一些工具和廢棄零件一起帶進空間,沈薇便開始按照唐師傅教的開始操作。
一遍又一遍地用銼刀,在鐵塊上銼出平麵,再用刮刀仔細地刮,最後用研磨板達到更高精度。幾個小時下來,她便迎來了鉗工技術的第一次頓悟,堅持到天亮的時候,第二次頓悟也豁然而來。
但兩次頓悟遠遠不夠,她去車間裡看了一圈,跟師傅們打了招呼後,便再次來到空間練習。
鋼製的工具在她手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水泡,她也顧不得疼,直接將水泡擠破,塗上一點膏藥又繼續,累了困了就在空間隨便弄點吃的,喝點濃縮的靈泉水。
整整三天四夜,她每天隻睡兩個小時,其它時間幾乎都在練習。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第四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她終於迎來了第五次頓悟!
根據以前的經驗,五次頓悟之後,就能隨心所欲地控製手裡的各種工具,操作上更是堪比有十幾年豐富經驗的老鉗工。
而經過前麵三天的努力,唐師傅他們也加工出了第一批零件。
“沈教授,”唐師傅樂嗬嗬地道,“零件都做出來了,你看讓誰來檢測一下,看看行不行。”
沈薇點點頭,讓張工開始一個一個地仔細檢查和測量。
先從比較簡單的零件開始,隨著手裡千分尺哢噠哢噠的聲響,張工突然瞳孔微縮:“誤差3謬?”
一絲是百分之一毫米,一謬是千分之一毫米。
而之前用機床加工出來的這個零件,誤差是1絲!
彆看差距隻有7謬,不足頭發絲兒的二十分之一,但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有點愣愣地看著加工這個零件的師傅,隻見對方胡子拉碴,頭發也是亂糟糟的,一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就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人家說民間臥虎藏龍,他這回是遇到真的高手了。
“不可能,手工的精度怎麼可能這麼高?”一旁的餘娜滿臉不可置信,“張工,你是不是沒測準?”
“我測了五次。”張工道。
“那就是你的千分尺有問題。”餘娜道,“應該使用多把尺子測量!”
“嗬嗬,小姑娘,”亂頭發的師傅,歪著頭對餘娜說道,“你一說這話我就知道你是外行,你可能都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這麼多人乾活,卻隻有一把千分尺吧?”
“因為千分尺很貴?”
“哈哈……千分尺貴?”亂頭發師傅眼淚都快笑出來了,“我勸你還是彆說話了,免得丟人現眼。”
“你笑什麼?”餘娜不服氣地道,“數據測量難道不應該采取更多的樣本,才能足夠準確?”
眾人都齊齊搖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就像是在看一個自以為是的傻瓜。
“共用一把千分尺,是為了消除量具之間的誤差,”唐師傅好心地對她解釋道,“而不是你以為的千分尺貴,我們買不起。說不好聽的,這玩意兒我工具櫃裡好幾把。”
“現在的年輕人一點學習精神都沒有,”亂頭發師傅道,“以為自己什麼都懂,卻不知道隔行如隔山。”
“她也不知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外行瞎指揮內行,這是典型的官僚主義。”
“外行一張嘴,師傅跑斷腿啊!”
“哈哈……”
……
餘娜的臉都紅透了。
她一個留洋回來的物理學博士,竟然被一幫車間工人嘲笑了!
走著瞧!
她就不信靠著這群人,就能造出最頂級的高精度設備!